纪兰斜靠在引枕上,非常放松,能够说她是拿纪澄当自家人对待,但也能够说她是没将纪澄放在心上,连根基的礼遇也欠奉。
只可惜世事弄人,心再高也硬不过命。
现在纪澄担当了她娘的那管声音,粘糯得就跟沾了蜂糖似的,也不晓得是想招惹谁。
常姑姑垂下眼皮道:“既然夫人有那等筹算,先才又如何那般对表女人,正该好生拉拢,优为接待才是。”
换做本日的纪家,决然不会让那种女人进门的,可当时纪家的买卖还不过方才起步,她哥哥又喜好得紧,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父母大人拗不过他,就只能娶了那么个东西。
纪兰神采温和了一半,“你先起来发言。”她身边的丫头早已聪明地上前掺扶了纪澄起来。
实在也不是纪澄的涵养到位,只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罢了。
弱者连表达情感的资格都没有。
纪兰点点头,“这京都就是个大染缸,她在晋地时所见之物都是平常,到了这里多住几日,指不定就被乱花迷了眼那也未可知。”
纪兰的嘴角一翘,却又听常姑姑道:“我看这位表蜜斯鼻梁高挺、目色清澄,是个非常有主意之人,刚才听她言语,也不是那一味做低伏小、贪慕虚华之辈。只恐强扭的瓜不甜,若她心有怨怼,即便到了朱紫身边服侍,恐怕也一定就会帮忙夫人,说不定反咬一口也未可知。”
纪澄的眼睛又大又亮,不哭时已经是波光潋滟、蕴水涵清,哭起来更是仿佛牡丹含悲、梨花带雨,雾朦朦地让民气生顾恤,且她一管水泠泠仿佛春日枝头畏雪的迎春花般娇弱的声音,叫人听了心肠就软了一大半。
“瞧你手腕跟细柳似的,可有力量?”纪兰笑道。
说到这儿,纪澄顿了顿,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那祝吉军欲强纳她实在另有一个启事,在晋城他不晓得已经糟蹋了多少幼女。纪澄有一个儿时老友,就是落入了祝吉军的手里,最后传闻死得惨不忍睹。她虽未亲眼目睹,但有那功德者说将出来,加上本身的设想,反而将纪澄更加吓得夜不能眠。
只是未免过犹不及,纪澄暗自点头。
纪兰舒畅地眯上眼睛,“不错,想不到阿澄你另有这一手,倒是个会服侍人的。”
小巧从外头打了帘子出去回道:“表女人已经安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