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暗中,忍饥挨饿,蚊虫蛇蚁环抱……这些比起来,远不及即将到来的灭亡。
“你还晓得天理!”赵老太爷冷声痛斥,一面让人将幼圆拖下去,一面瞧着赵思怜,满目标恨其不争,“船行至姑苏水域出事,你毒杀世人,沉尸江底,自发得做的天衣无缝,可现在有你的丫环指路,只消带到那片水域,让熟谙水性的潜入水底打捞尸骨,十几具尸身,你真觉得全被鱼吞了不成?不消说那些死的,凡是有那么一两个幸存者呈现,到了官府,你便是凌迟正法的了局!”
赵思怜忙点头,哭道:“他们都是骗您的。他们说找到了幼含,但是幼含几年前就死了,来人是谁都不晓得,如何能轻信她?即便真是幼含,她又怎能晓得那日船难的事情!祖父,爹娘已经死了,怜儿只剩下您,我是您的嫡亲骨肉,莫非连您也要逼死我么!”
管家低声应了一声,未几时,从屋外带出去个清癯的小丫头,赵思怜像是看到一线朝气,欣喜地攀住她的手:“幼圆……幼圆,你快奉告祖父,那日父婚究竟是如何死的!”
咚咚两下,是落锁的声音,赵思怜身子一软,再次堕入黑暗中。
乌黑的屋子里,门吱呀一声响,一道光斜斜射进屋子里,便是地上的甲由也吓了一大跳,四周流窜。
一想起那日的景象,她好不烦恼:“你忘了,我没忘。每天早晨睡觉我都能梦见船上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环绕在我身边跟我索命,长长的舌头,死鱼泡一样的泛白的眸子子,身上的皮肉都肿了,腐臭了,抓住我的腿说,让我下去陪她们……若不是因为姐姐,我早就熬不下去了!但是你呢,你却能安然自如地想着一个又一个害人的战略……”
谁能想到这张脸的背后藏着那么暴虐的一颗心。
“蜜斯,别找了,郭妈妈都招了……”幼圆低声轻笑,“你忘了你害死的那些下人,你忘了你害死那一船的人,你忘了你害死了你的亲爹,可近在面前的事情你总往不了……你因为妒忌宋研竹,便勾引了荣大少爷让他为你卖力,许他成事以后嫁给他,并以老爷的遗产为嫁奁,你说要让宋研竹死在外头……这些事,郭妈妈早就招了,蜜斯,这回你是跑不掉的!”
她的爹高官厚爵,她一贯是个令媛蜜斯,但是忽而有朝一日,她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只要有他在一日,她就得一辈子背着犯官以后的罪名,一辈子都将有人在她的身后指指导点。只要他死了才气有了百了,只要他死了,她才气重新开端新的糊口——赵诚运跟她说过,即便赵府不要他们,以老太爷的本性,也会将他应得的产业给他,即便是被抄了家,他们也不会过得太苦楚!
幼圆跪下去,轻声道:“若不是幼含姐姐福大命大安然返来,我还不晓得这些年我都被蒙在鼓里……”
“祖父……”赵思怜终究回过神来,爬过来跪在他的脚边,求道:“祖父,您带我分开这里吧,我求求您。他们都冤枉我,他们说我弑父,如何能够呢?祖父,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必然要信赖我!”
“是……都是我杀的!”她痛哭流涕,“怜儿也是万不得已!”
顿了顿,冷声道:“你只怕不晓得,听了你的话去害人的荣家大少爷也已经死了!就死在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