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归邪先开了口，“不悔怨？”
“是吗？”伏音有些入迷，容色又规复了如水一样的安静，语气仿若在感喟，道：“他对我真好。”
她说：“我担忧的不是鲛族的子民，而是王兄。”
归邪缓缓地跪在冰霜上，摸了摸伏音的脸颊，轻声道：“你不必担忧，孤晓得你心中一向装着鲛族的子民，孤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当儿戏。”
我闻声她偷偷给淑妃说：“母妃，官方的羽士都长这个模样吗？像个女孩子。”
从伏音寂魂体内窜出来一个蓝幽幽的火团子，绕着我转了又转，我立决计会到这便是伏音的心火，赶紧拿出柳赤银烛，让它稳定了下来。火团子在烛心上有规律地跳动着，烛心中心模糊约约闪现了一个字，细细看去，竟是一个“喜”字。
“不惊骇。”她再次摇了点头。
“合座萧叶秋，三千酒客休更休，一溪云，半生无愁。杜康陈酿旧，川波烟雨楼上楼，一壶酒，半生无忧。”
进了殿，服侍在床榻边的是淑妃以及与我素未会面的容容公主。
我游移地摇了点头说：“伏音没有了仙骨，已经不是神仙了。”我不晓得如许奉告他好不好，可我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些，就已经将话说了出来。
“能。”
伏音跪在了归邪的面前，抓住了他欲拦她起家的手，怀着对一个鲛王的敬意吻了吻他的手背。听闻，这是鲛族中最大的敬意。
我只能恍惚不清地答：“他还念着你。”
圃子里的金花开得富强，一盏一盏得像金灿灿的小灯笼。
好不好，又怎能说得清楚呢？他将皇位坐得安定，具有大好的国土，膝下一对后代，皇子聪慧过人，公主娇俏敬爱。可那一向空悬的后位，明示着他统统的统统都是不完整的。
我晓得伏音为何会如许说。
归邪颤着唇亲了亲伏音的额头，渡川上系在亭榭旁的小舟泛动出*波纹，有叮咚的水声，听着像是觉岸道长系在房檐上的招魂铃。
风悄悄将她的寂魂吹走，归邪伸手想去抓，却没能抓住。可他也没再去追。
谁晓得我要来做甚么，也许是为了索债罢。
他是在痛恨天界。
鲛族在未归入仙族之前，亲系通婚实属平常，等鲛族臣服天帝统治以后，他们就被奉告如许做是不对的，亲系通婚轻易影响后代智力，倒霉于全部鲛族的繁衍，以是你们今后都不能如许了。
闻言，归邪的身形微微震了一下，却没有再说甚么。
归正道：“恩。”
归邪在亭榭中跪了好久好久，半晌起家，膝盖仿佛都麻痛了，若不是他及时扶住漆木柱子，恐怕又会跪下去。他不是多言的人，我也说不出甚么欣喜的话，他道了声别，便回妙香海去了。
“地府。”
霜雪漫过了伏音的脚踝。她虔诚得像个信女，说：“不要再为我做一些傻事了。鲛族里没有好斗的子民，吾王当以子民为重。”
他悄悄笑了一声，“你回妙香海的那段时候里，孤是用心让你看到那些兵变的奏书，那些都是假的，孤只是想同你说说话。阿音，我们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孤一向记得，当时你瞒着统统人跑去蛟恶海里偷王权海珠，孤将你从那边救出来，你伏在孤的背上哭得短长，承诺说甚么事情都会奉告孤，绝对不再欺瞒。但是，你如何说话不算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