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做了一件极其精确的事情!
种师道有些悔怨傍晚访问高守时,没问个清楚。当时只顾思疑高守所言,感觉匪夷所思,并无能够,没有来得及去细想,毕竟,初度见他,还只是一名看起来毫无战力的杂役小卒,这庞大反差,比他词作中表述,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息后。
折彦野咧着大嘴,笑得很光辉,但没有收回一丝声音,或许笑声是被他的满脸泪水,给浇没的。他身后的折可适与折家父老,正悄悄拭去眼泪。
种家两兄弟仿佛从一个悠远沉重的长梦中醒来,呼出一口气,稍稍缓过神,两人对望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可贵一见的泪水和奇特神采,怔了怔,旋即,又一同哑然发笑,瞬息熔化了脸上坚冰,仿佛也溶解了心内某种桎梏。
最后“不幸鹤产生”这一句的点睛之笔,不但照应首句,解释了首句抛出的牵挂,也使得整首词感情产生狠恶转折,由雄浑一下变成悲壮,表达出真正想表达的立意,还一语多关,留下无尽回味与深思。
这最后五个字,点出他只是一介平常人物,故意有力,孤傲无助,还无端蒙受萧瑟鄙夷,打压鄙弃,自知人微言轻,壮志难酬,只能无法的悲叹自嘲,而这不但是一种自嘲,也是对申玉才、祝本先、佟掌柜等人的一种反讽,一种警省。模糊奉告人们,这里的歌舞升平,合座风雅,文采申明,皆是毫无用处的虚梦,只要务实的为国献身,一心破敌,才是实际。
“好!”种师道欣然接过,与种师中碰了下杯,顿了顿,“且慢。”
他便借申玉才嘲笑他“醉生梦死”中的“醉梦”两字,愤然赋词一首。
齐盛、刘道江等人也在用衣袖抹去泪渍。
同种师道一样,易装的白衣少女清楚高守的杂役小卒身份,是以也感到极深。
一来,刚好点出追思李广的主题,李广兵马平生,忠心报国,直到白发横生,却还是未获得帝王承认,不能封侯,最后落下个在惭愧中自刎的悲壮了局。
种师中豪气干云,倒满两大杯酒,递给种师道一杯。
喝下酒,种师中微微踌躇后,忍不住问:“大兄,为何不劈面敬他?”
曾经的大汉与大唐,多么光辉,与其一脉相承的大宋,却差之甚多,不说辽国占去的燕云十六州,百年难以夺回,就连本是大宋从属国的西夏,也大败宋人于永乐城,占去大片西北边境,横山膏腴之地尽属西人,大宋落空了西北极首要的粮草产地,也落空仅剩的良马牧场,更落空最具计谋意义的阵势樊篱。
但是,祝本先、申玉才等人,却惊醒了他的梦境,并再次群起嘲笑他,架空他,打压他,逼迫他。
种师道愣神看着墙上的最后五个字,下巴微微颤抖,抬手抚了抚鬓上的霜白头发,眼眶中打滚的热泪,终究滑落在他刚毅的脸上。他身边的种师中,也早已潸然泪下,没法按捺冲动的情感。
而尊文轩前的卢老卢升向,任由老泪纵横,仿佛汲取到了一股力量,肥胖身板挺得更直,双目神采奕奕。
想到这里,小夕仰起小脸,目光投向三楼,只是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种师道的身影。
这些天,他到底经历了甚么……
高守顺手划在地上的塞下秋,已让她冷傲而震惊,现在这首被逼出来的词,比起塞下秋,非论是伎俩、意境,还是气势,又精进不知多少,仿佛是一股大师风采,更可贵的是,随便挥就间,竟还能同时合适诗会主题与次题的要求,这等才干,她已不知该如何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