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现在，倒是说甚么都仿佛都不该该了。说谢吗？谢字太轻，今后都不要说了。说些别的？可心中负债累累，实难再开口。
此为防盗章 柳朝明并不起家, 而是道：“殿下，苏知事是都察院传进宫审判的, 现在犯了错, 也该由都察院一力承担。”
柳朝明道：“殿下恕罪，微臣并非此意。但苏晋冲犯太子殿下, 微臣自发难辞其咎, 殿下若要惩罚，便连微臣一并惩罚了罢。”
这便是跟东宫买命的代价吧。
苏晋高坐于堂上，清冷说了声：“好。”然后扔下一捆麻绳道：“当年绑我那根，你拿去勒脖子吧。”
特别当这名建国君主已垂老迈矣，各皇储拥藩自重，谁又不觊觎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呢？
柳朝明的脚步一顿，回过甚看她锁眉沉思，轻声问了句：“在想甚么？”
朱南羡面无神采地喊了一声：“十七。”
朱悯达身上毕竟留着朱景元的血, 他认定的事, 旁人越是劝止，越是要不吝统统去做。
朱南羡点点头。
“厥后有一日，那白猫病了，七殿下为此焦急了一日，没有去翰林进学，当日夜里，他母妃就命人当着他的面，把那只猫活生生地剥皮杀了。”
被折腾过一番的宫前苑终究温馨下来，朱悯达看了一眼朱南羡，见他仍怔怔地盯着苏晋分开的方向，内心头一股肝火又涌上来，甩袖走了。
这是苏晋第一回见到沈青樾，君子翩翩，眉眼如画，眼角一颗泪痣笑起来平增三分风骚飒然，只可惜，抢着麻绳往脖子上套的模样实在太煞风景，乃至于她常常回想都清楚如昨。
苏晋眸色一黯。
朱南羡扣紧五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字。
朱南羡又转回脸盯着天幕，懒得再理他。
朱悯达喝住沈奚，凛然道：“君不君，臣不臣，像甚么话？”然后侧过身，对柳朝明道：“既然有柳大人作保，苏知事这回的错误，本宫便不究查了。”然后叹了一声，“罢了，看在都察院的情面上，此子就让柳大人带走吧。”
夜雨风灯，映在柳朝明眼底化作深深浅浅的光，苏晋抬眸看他，轻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
朱悯达侧目望去，朱十七与一名身着孔雀补子的人正立于殿阁一侧。
沈奚嘻嘻一笑，这才施施然拜下。
苏晋走到柳朝明身边，与他一起跟朱悯达拜别。
苏晋一起跟着柳朝明回都察院。
沈奚劳心劳力地搅和一番，总算得了个善果，扶住空中跌坐在一旁，看着朱南羡这一身狼狈样，啧啧两声问道：“朱十三，方才阿谁被绑在刑凳上的，就是当年你为了他，差点卸了曾友谅一条胳膊的那位？”
是他打动了，几乎顾失大局。
朱南羡眼神暗淡下来，终究似有所悟。
恰是这时，殿阁另一端传来怯怯一声：“大皇兄。”
孔雀补子抢先一瘸一拐地走来，笑盈盈叫了朱悯达一声：“姐夫。”
眼下朝臣宫人俱在，朱悯达听得这一声“姐夫”，黑着脸斥道：“猖獗！”
朱南羡道：“把雄威刀拿来，本皇兄本日非得剁了这姓沈的王八蛋！”
朱南羡问：“甚么事理？”
可有甚么用？五年前他没有保住苏晋，换了五年后，他仍没有。
朱悯达的唇边含着一枚含笑，仿佛方才的森森肝火不过是一个打趣：“柳大人常日公事缠身，与东宫来往的少了，连上个月小儿周岁，也是只见贺礼不见其人。下个月末是太子妃的寿辰，还望柳大人必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