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转头看了锦衣卫一眼，面色略沉，却没开腔，反是叮咛马录道：“把衙差都撤了。”
“我？”沈奚笑了一声道，“皇权以内，敌强我弱，此消彼长，朱昱深心狠手辣，深沉内敛，目光长远，魄力实足，虽不想承认，确切是可贵的为帝之才，他要立锦衣卫也为耳目也好，要立寺人为耳目也好，乃至要立一名有功劳在身的贵爵将相为亲信耳目，终归大不过他去。”
说着，面色沉下来：“朱昱深要如何措置，我也不知，待会儿且等着看吧，首辅与摄政应当是当不了了，都察院……约莫会下放去当个四品佥都，亦或七品监察御史吧。”
出府衙往南走要颠末一条宽巷, 马录率着官差还没走出巷口, 就听身后传来橐橐马蹄之声。
沈奚道：“但你莫要忘了，古来帝王皆多疑，最后朱景元立朝，设下亲军卫，此中锦衣卫只手遮天，设下能杀百官的诏狱，其本质又与只服从于帝王的寺人有何辨别？现在锦衣卫式微了，朱昱深自需求搀扶旁的，只服从于本身的耳目。就这一点而言，毕生困于宫中的寺人实在是一个挑选。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边只好这么劈面对峙。
朱昱深布局十数年，之以是能步步周到，与这些寺人的功绩是分不开的。
二十名锦衣卫翻身上马，于巷口列成两排，齐齐往前一步，握住腰间绣春刀，“蹭”的一声，长刀出鞘。
“舒闻岚心中不忿，朱昱深继位，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寺人都功不成没，凭甚么锦衣卫便可重归亲军卫，可他辛苦建立了这么多些年的寺人网还如以往一样职位卑贱？”
这个当口，几个随后跟来的亲兵已将马车牵来备好了。
沈奚对苏晋道：“你与我同乘。”
苏晋道：“朱昱深这小我，唯才是用，不拘于礼节，放一名寺人去工部，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又问，“此事你如何看？”
话未出口，只听身后柳朝明冷声道：“韦姜。”
“退一步说，便是十三当年在位时，不也一样大力汲引了金吾卫的职位，令其行事驾临于其他亲军卫，乃至五军都督府之上？若当年十三顺利从西北回宫，现在的金吾卫，会否与当年太|祖天子在位时的锦衣卫一样？”
“这个马昭，会认天相，会识星辨位，又深谙帆海之术，造船之术，近一年来已是呆在工部的时候居多，听闻工部的人都服他。”
“是，太|祖天子起兵时，吴敞的父亲还任过一名不大不小智囊，若活到本日，也算建国功劳，但，定都应天府前，不知他因何事获咎了朱景元，被朱景元命令处以宫刑，入宫做得一名内臣。做内臣后，他没几年便过世了，吴敞随后净身入宫，一向做到奉天殿管事牌子，听人说，暗里里，吴敞还保存当年的旧称，唤舒闻岚一句少爷。”
舒闻岚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锦衣卫服从于柳大人，这是摆在面前的，不争的究竟，而妄动亲军卫罪同谋反，倘若他马录本日听了柳昀的话，撤了官差，而是以迟误了闲事，指不定会被一同问罪。
沈奚道：“是田宥亲身带兵送十三走的，他给左谦去了信，左谦或茅作峰该当会分开西北来策应，只是，眼下朝局乱，加上又要迁都，各方相争不下，我的意义是，十三这几年还是留住在西北为好。至于麟儿，你更不必担忧，三姐就等在剑门关外，想必现在已接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