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照林无法，只好叫上几个官兵出去巡夜，那里刚走到昭合桥，就见十三殿下以刀挟了一个矮胖模样的大员, 正与二十来名暗卫对峙。
匕首直指而来，柳朝明亦来不及反应，只得拽住苏晋的手腕，将她往本身身侧猛地一拉。
他有些惶惑然，半晌竟想起当日在宫前殿，沈奚对他说的那番话――
数名锦衣卫从长巷鱼贯而出，与暗卫拼斗起来。
但是两人还没走出半步，便听柳朝明在身后凉凉问道：“苏时雨呢？没与殿下一起？”
这一旋身带起的急风掀落苏晋的兜帽，披风今后拂去，暴露一头青丝与素色衣裙。
柳朝明道：“不必。”然后他看着覃照林，“本官不动你，你可晓得为甚么？”
他走下桥头，不欲再与朱南羡多说，独自绕过他抬手想将苏晋的兜帽打落，朱南羡伸臂欲拦。
朱悯达的问责只是启事其一。
柳朝明目不转睛地盯着朱南羡身边身着大氅的人，缓缓道：“是吗？这又是谁？”
苏晋也不游移，当下拔出覃照林腰间长刀塞到他手上，斥道：“愣着做甚么，还不去帮殿下？！”
柳朝明看着覃照林，也不跟他废话，只问：“故乡在哪，家里另有几口人？”
覃照林今晚值夜, 本筹算在正阳门楼拼集一宿, 睡到一半，罗校尉俄然回禀说，外头仿佛有兵器之声。
韦姜拎着覃照林扔到桥下，拱手又叨教道：“殿下，柳大人，这是个有功的，也要杀了么？”
彼时他还懵懂。
说着也不等暗卫行动，兀自抽刀向朱南羡刺去。
他乃至来不及顾及左臂汩汩流血的伤，一门心机只回想起老御史临终的话――
覃照林晓得本身也是大祸当前了，却碍于韦姜在场，不敢多做解释，只憋屈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柳朝明叩首。
覃照林道：“回柳大人的话，末将恰是应天城人士，上前年城里疟疾，家母和小儿没熬太高热，都归天了。眼下家中还俺与媳妇儿两个。亲戚不常来往……”
满腔的怅惘与莫名的大怒无处安设，只得下咽，竟有一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闷，五脏六腑就像被沸水浸过普通。
韦姜看了这厢场景，正要请罪，被柳朝明一抬手止住。
朱南羡回过身来，将苏晋往身后一掩，淡然道：“是本王跟马少卿讨的一名婢女。”又道，“如何，柳大人连本王的私事都要过问吗？”
柳朝明目光沉沉。
朱南羡心中大震，回身扑去想要替苏晋当下这一刀，重心失衡的同时，竟没防住被柳朝明拨手推向另一侧。
而与此局的成败比拟, 陆裕为的命底子无足轻重。
他这一惊一诧, 却挡了苏晋二人的路。
是啊，他生于这权力的庇荫之下，若不能将这权力握在手里，连想为她挡一刀的资格都没有。
与此同时，朱南羡挽刀如月，反手推刀，往其脖子上送去，独自割下了罗校尉的头颅。
朱南羡看了苏晋一眼，见她已将兜帽带好，心中松了口气。
朱南羡尚未从柳朝明方才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苏晋双眼蓦地睁大，一句：“谨慎！”脱口而出。
他身上脸上都溅满了血，却还趁着这个空档转头道：“别来，护她走！”
苏晋站在桥头，暗自握紧短匕，对守在一旁的罗校尉道：“别管我，你去帮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