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昭合桥那头，一干暗卫均已伏法，正被锦衣卫押送成排，等待他的问话。
长巷深处打马走来两人，离得近了，借着火光一看，一人恰是日前见过的锦衣卫同知韦姜，而另一人，则是柳朝明。
他走下桥头，不欲再与朱南羡多说，独自绕过他抬手想将苏晋的兜帽打落，朱南羡伸臂欲拦。
岂知这暗卫被他的目光慑住，仿佛终究想起他刀下之人乃高高在上的大随嫡皇子，一时竟没下到手去。
就算没有当下笃定她是女儿身，哪怕有一丝猜想，也能够在今后变成大祸，让她丧命于此。
可柳朝明并不答他。
覃照林道：“回柳大人的话，末将恰是应天城人士，上前年城里疟疾，家母和小儿没熬太高热，都归天了。眼下家中还俺与媳妇儿两个。亲戚不常来往……”
但是两人还没走出半步，便听柳朝明在身后凉凉问道：“苏时雨呢？没与殿下一起？”
覃照林这才反应过来，留下罗校尉庇护苏晋，调集身后数名官兵冲上前去。
他有些惶惑然，半晌竟想起当日在宫前殿，沈奚对他说的那番话――
柳朝明怔怔地看着苏晋，眼中惊怒恍若雷云阵阵，却一顷刻又转成春季风雨，雨丝如雾，本来自一开端，他就没看清过她。
柳朝明淡淡道：“除此以外，你且记着，将来不管是哪位殿下发明端倪，逼问于你，我都察院的手腕，只会比这位殿下狠十倍不止。”
数名锦衣卫从长巷鱼贯而出，与暗卫拼斗起来。
朱南羡看了苏晋一眼，见她已将兜帽带好，心中松了口气。
伤口不深，但鲜血仍然汩汩涌出，罗校尉见一击不成，还要再刺，身材却俄然一紧――本来在他将匕首扎入柳朝明左臂的一瞬，苏晋也拔出朱南羡给她的匕首，扎入他的右胸。
覃照林瞧见苏晋，眸子子顿时瞪圆了：“亲娘咧, 你不是苏知事么？你这……老子是不是瞎了？”
二人力道皆是一松，朱南羡趁着这个当口，微微侧身自双刀的狭缝中避开，抬脚踢向暗卫中箭的手腕，长刀脱手，他矮身接过，横刀一挥，当即便将二人拦腰斩成两截。
这一旋身带起的急风掀落苏晋的兜帽，披风今后拂去，暴露一头青丝与素色衣裙。
他将长刀收好，与柳朝明回了一揖道：“多谢柳大人。”随即拉过苏晋的手腕，低低说了一句：“走。”
与此同时，朱南羡挽刀如月，反手推刀，往其脖子上送去，独自割下了罗校尉的头颅。
朱南羡一个侧身避过，却无妨身后落了空，被一名暗卫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身后俄然传来脚步声，柳朝明心头蓦地一震，竟下认识地为苏晋将兜帽遮上，扯过大氅一角把她周身掩了，这才回过身去。
与此同时，苏晋默不出声地将兜帽带好，抬目望去。
匕锋本来是向朱南羡刺去的，那里知他与柳朝明相争，刚出漏出空档，令匕锋俄然指向了站在他身后的苏晋。
正当时，俄然自远处射来两发箭矢，一发正中暗卫的手腕，一发正中侍卫长的背心。
苏晋双眼蓦地睁大，一句：“谨慎！”脱口而出。
覃照林晓得本身也是大祸当前了，却碍于韦姜在场，不敢多做解释，只憋屈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柳朝明叩首。
朱南羡尚未从柳朝明方才那句话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