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许也好,她不娇弱,不矜贵,反而是好说话的。
苏晋自小与之乎者也打交道,“女四书”好歹浏览过,心中对大师闺秀的描述有个大抵表面,断不像晏子萋这般不成体统的。
晏子萋站起家,笑得牵强:“苏公子曲解了,我……奴婢哪是甚么蜜斯, 不过是贴身奉养三少爷, 晓得的多了些罢了。”
刘义褚内心不是滋味,他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将“安稳”看得比甚么都首要。
“去太傅府!”苏晋额上青筋一跳,怫然道。
苏晋沉声叮咛:“来人,把她给我捆了!”
她勒缰坐于顿时,看着天涯变幻莫测的云,耳畔一时浮响起喊打喊杀之声。
一时又忆起她已被退亲了三回,也不是没有起因可溯。
苏晋的目光落到窗外, 卯时三刻,该是上值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苏晋看她抿了口茶, 问:“你可知你家公子为何将玉印落在了贡士所?”
苏晋道:“若任你去了朱雀巷,我这脑袋也就不消在脖子上呆了。”她顿了顿,又一想这京师高低不知哪条街巷还藏着趁乱肇事的歹人,晏子萋这一去一定无恙,便从袖囊里将晏氏玉印取出,交到晏子萋手里,冷冷道:“拿走防身。”
那头苏晋已叮咛道:“阿齐,备马车。”
刘义褚听了这话,愣然地松开缰绳,苏晋当即打马而去,溅起一地烟尘。
苏晋反问道:“他是詹事府少詹事,拿官印自证身份不是更安妥?”
看来沈奚的话不假,南北两地的仕子确切存在差异(注),所谓的考场舞弊,或许真的只是曲解。
刘义褚当机立断道:“你去找周通判,让他能调集多少人调集多少,去朱雀巷与苏知事汇合。”又叮咛另一名差役,“你拿着我的官印,去都察院找柳大人,就说苏知事单独一人去了朱雀巷,让他不管如何,命巡城御史也好,轰动上十二卫也好,去看看苏知事的安危。”
此人是本日当差的衙役,昨儿二更天被孙印德指派去朱雀巷的,也许是被吓着了,说得颠三倒四。
“混账东西!”不等他说完,刘义褚一拳砸在门柱上,也顾不上谁官大谁官小,转头看着苏晋,问道:“你来讲,该如何办?”
游街途中一向有人肇事,至朱雀巷,场面完整失控,五城兵马司的兵卫只险险护得礼部几个官员与状元爷的安危,榜眼和探花均被掀下了马,卷进人潮里去了。乃至有人与官兵打起来,有死有伤。
却越断越无法。
那衙役煞白着一张脸,惊魂不决:“小的从未见过这阵仗,那些肇事的连皇榜都撕了,怕是要折腾个不死不休!”
晏子萋已急得带了哭腔:“你这么做,就不怕获咎晏家,获咎太傅?”
直到听了这二人的来意,他才回了魂,看了苏晋两眼,轻笑道:“我还道你一个戋戋从八品知事,任暄如何肯由着你来中午门前问责本官,本来他是得了如许的好处。买卖做得不错,拿着本官的颜面去换十七殿下的情面,本钱不过是你的才学,他一本万利,赚得盆满钵满。只是可惜了当年长平侯兵马中原战无不堪,生出个儿子,竟是个四体不勤的买卖经。”
他俄然有些想笑,孙老贼虽不学无术,但看苏晋倒是看得准,面儿上瞧着是个明白人,皮郛里一身倔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