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印德又道:“若下官带衙差去巡查治安,京师衙门又由何人坐镇调剂?”
孙印德仓猝称是,又游移道:“只是下官戋戋一四品府丞,也不知该何时上门,才不至于叨扰了左都御史大人?”
苏晋默了默道:“柳大人,下官一介墨客,连伤人都未曾,君子远庖厨,宁见其生,不肯见其死,遑论取人道命,下官不会。”
孙印德掐死杨知畏的心都有了,状元游街,众百姓争相竞看,当真有人肇事,混在百姓里头,哪能那么好抓?
苏晋抬起眼皮,瞥了堂上一眼,柳朝明沉默寡言地坐在光影里,方才莫名的戾气已散了很多,眉梢眼底流暴露一如既往的高深。
张石山原想让她去换过衣裳,但柳朝明自到衙署一向面色森然,张石山晓得他一贯看中守礼克己之人,怕再对苏晋宽宥,惹他不快,便开门见山对苏晋道:“你既是进士出身,想必熟知传胪大典的端方,你便从唱胪起,自游街毕,一一讲来。”
苏晋不言。
雨细了些,春阳摆脱出云层,洒下半斛光,将退思堂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他堂堂府尹出亡都避到宫里头去了,还将这苦差事甩给他?想得美。
大理寺都察院两位堂官并头找上门来,她不敢怠慢,加上日前看过的贡士名册,内心猜到此次的仕子肇事并非面上看着那么简朴。
退思堂鸦雀无声,苏晋道:“回大人,下官一身尽湿,恐将寒意带进堂内,若叫各位大人感染了病气,该是下官的罪恶了。”
柳朝明却不置可否:“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