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萋道:“本日状元游街,你带我去瞧一眼。”
苏晋无言,默不出声地看了她一阵儿。
晏子萋讪讪道:“我家少爷出门得急, 没带上官印。”
晏子萋道:“贡士所收支不是有武卫扼守么,他们没见过我家三少爷, 少爷便拿这玉印叫他们瞧。”
刘义褚当机立断道:“你去找周通判,让他能调集多少人调集多少,去朱雀巷与苏知事汇合。”又叮咛另一名差役,“你拿着我的官印,去都察院找柳大人,就说苏知事单独一人去了朱雀巷,让他不管如何,命巡城御史也好,轰动上十二卫也好,去看看苏知事的安危。”
刘义褚万年稳定地捧了盏茶,“咳”了两声,非常端庄的模样:“苏知事,我们衙门上值,可不兴带家眷的。”
苏晋定睛看着晏子萋:“还要听其四其五么?”
苏晋的目光落到窗外,卯时三刻,该是上值的时候, 天已大亮了。
苏晋听了个大抵。
幸而那药草总算在四肢百骸弥散开来,逐步将一身沸腾的血安抚温凉,像只要力的手,把她的灵魂从阴曹地府拽返来。
苏晋一跨过前堂门槛,里头当值的几个齐刷刷将她盯着。
“去太傅府!”苏晋额上青筋一跳,怫然道。
苏晋道:“若任你去了朱雀巷,我这脑袋也就不消在脖子上呆了。”她顿了顿,又一想这京师高低不知哪条街巷还藏着趁乱肇事的歹人,晏子萋这一去一定无恙,便从袖囊里将晏氏玉印取出,交到晏子萋手里,冷冷道:“拿走防身。”
刘义褚听了这话,愣然地松开缰绳,苏晋当即打马而去,溅起一地烟尘。
可苏晋那一句“性命”仿佛点醒了他,让他模糊窥见这场荒唐的肇事将会结下的恶果。
晏子萋被这一通大论震得说不出话,过了会儿,她讪讪地摆了摆手:“哎,阿谁……”像是在感喟,又像是砧板上的活鱼,还企图病笃挣扎。
苏晋沉声叮咛:“来人,把她给我捆了!”
刘义褚一把抓住缰绳,狠狠咽了口唾沫道:“时雨,你听我说,衙门的差事哪能比本身的命首要?便是本日这差当不好了,大不了致仕不干了,今后的日子山远水长,何必跟本身过不去?”
晏子萋站起家, 笑得牵强:“苏公子曲解了, 我……奴婢哪是甚么蜜斯,不过是贴身奉养三少爷, 晓得的多了些罢了。”
苏晋自小与之乎者也打交道,“女四书”好歹浏览过,心中对大师闺秀的描述有个大抵表面,断不像晏子萋这般不成体统的。
他俄然有些想笑,孙老贼虽不学无术,但看苏晋倒是看得准,面儿上瞧着是个明白人,皮郛里一身倔骨头。
那衙役煞白着一张脸,惊魂不决:“小的从未见过这阵仗,那些肇事的连皇榜都撕了,怕是要折腾个不死不休!”
有衙役在一旁问:“刘大人,我们可要跟着去?”
一时又忆起她已被退亲了三回,也不是没有起因可溯。
苏晋又问阿齐:“马车备好了吗?把她送去太傅府。”
她不欲与晏子萋多作胶葛, 独自道:“苏某虽是末流知事, 但平常丫环见了我, 便是不称一声大人,好歹也叫官人,你却唤我公子。”晏子萋张了张口,刚欲辩白,苏晋打断道:“此其一。其二,你若当真是丫环,断没有本官斟茶与你,你不谦让就接畴昔的事理。你自初见我,未曾向我施礼,自进得花厅,也是你坐着,我站着与你说话,可见是养尊处优惯了,此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