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五女人低下头去,她就是再娇纵也看得出来燕老太太对燕大太太的搓磨和燕三太太对燕大太太的针对,以往也没少因为她言行上的不对扳连燕大太太被燕老太太借题阐扬,以及燕三太太的冷嘲热讽,燕老太太疼她不假,可这份心疼却始终不能让老太太爱屋及乌地对她母亲更宽大,而她再如何受宠,也毫不敢去捋老太太的虎须。
燕七:“……”一点儿也不感觉欢畅。
燕七在中间直喀血:老子和崔小四有哪档子事啊你给我说清楚再走!另有那群大妈你们看过来的都是甚么眼神啊?!笑成一副淫而不荡的模样也怪难为你们了啊!
见着燕二女人已经持续向前走去,燕五女人意难高山狠狠瞪了燕七和崔晞一眼,咬牙切齿地抬高声音道:“别觉得我不晓得你俩背后里那档子事!”说罢就快步跟上燕二女人去了。
燕七崔四的绯闻和燕五的娇纵大部分来宾都传闻过并且也早风俗了,没人会真把这些童言童语当个奇怪拿去说,面前还是忙着自家的寒暄应酬才是首要之事,一众来宾闹哄哄地给崔老太爷祝了寿,而后纷繁就坐,吃菜喝酒沸反盈天,足足闹腾了近一个时候才渐入序幕。
“燕五,过了个年个头儿没见长,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肉吃太多内火虚旺呢?”被唤作崔晞的此人笑吟吟隧道。
听不听得懂,归恰是挺热烈,一折戏唱完,就有崔府下人拿着大笸箩往戏台子上天女散花似的洒铜板,然后一群人围观那些伶人们扎着头在台上抢着捡钱而哈哈大笑。
“崔晞!”燕五女人气得顿足,转回身来狠狠瞪着此人,脸上红晕不知是恼得还是甚么。
男女宾仍分摆布环座,正中坐老寿星及高位者,先点了几出戏暖场,有《祥芝迎寿》、《紫姑占福》、《玉堂春》、《胭脂雪》和《荷珠配》,很快便咿咿呀呀地唱起来,男人们吃酒,女人们喝茶,几上有果子糕点,方才在宴上没吃饱的恰好能够趁此机遇弥补肚子,燕七吃了块甘露酥,吃了块海棠酥,又吃了鸡骨香糕和麻仁栗子糕,喝了四五盅香喷喷热滚滚的瓜片茶,这才感觉饱了,拿帕子擦了擦嘴,支着下巴听起戏来。
乔知府这个京都父母官儿比外官要辛苦很多,京里级别比他高的官员过寿,只要不是干系特别浅的,他要么就得亲身上门庆祝,要么就须奉上一份贺仪,谁让他是“父母”来着。这会子吊着两条八字眉说得口沫横飞,却不知燕子恪有没有听进耳里。
“啊……对,我朱紫多忘事。”燕七道。
“这话从别人丁中说出来才好吧?!”此人摇着头,手里变戏法似的俄然多出个荷包来,“喏,送你的。”
崔老太爷中间坐着几位看上去很有些严肃的大小老头,想是来恭维的官家,再中间是燕子恪,也不与旁人谈笑,也不看下头伶人抢钱,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端着酒盅,面色淡淡地正听耳边一颗大头同他说话。
崔晞也瞅见了燕七,隔山隔海地冲着她笑,女眷这边席上不乏特别重视着他的人,见状便顺着目光转头找,却只找见一名痴肥的太太正往嘴里送一枚玫瑰九层糕。
“你又鼓捣啥了?”燕七接过来,只觉荷包里沉甸甸的,翻开一看,内里是只巴掌心大的小铜镜,“这么小,盛不下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