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少爷似是嫌他姐跪得不敷都雅,又持续弥补了几句:“而每排书架计高十层,则按《周易》中‘天平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所言,当是指‘天一馆’北面第九排书架的第六层,和‘地二馆’南面第四排书架的第七层。”
燕七将颠末讲了一遍。
“燕
燕大太太视若未见,管事的婆子赶紧答道:“是大老爷让添的,也没说为的甚么……”
次日又是存候日,早餐桌上多了好几样吃食:蟹肉馒头、五味肉粥、酱烹鸭脯、鲤鱼鲊和油肉酿茄,燕老太太看得直皱眉,便问管事的婆子:“大夙起的谁吃得了这些个油腻腻的东西?哪个让添上的?”说着还用不满的眼神瞥了燕大太太一眼,燕大太太主持中馈,早餐菜色的添减,可不都得先经了她的同意?
燕九少爷看了他姐半晌,慢吞吞问:“书院的藏书阁你向来不去的么?”
“哦。”燕七望向车窗外。
“燕九说的到底有没有准儿?”元昶鼻子里嗤道。
晚餐燕七还是因为练习颓废过分没有食欲,清算完就早早上床睡了,晚春的夜里风亦是暖的,轩窗半启,花香暗送,明月待圆未圆,流云似有还无。一只夜鸟走了困,展翅乘风掠出墙去,穿过幽意森森的竹林,划过月光粼粼的湖面,倏而突入云端舒畅地翻个身,倏而俯入花篱出色地拂过叶,前面便曲直回虬峭叠云山,六角飞檐瞧月亭,亭内有人春衫一领酒一壶,与明月清风共坐,伴花香水影独酌。
燕五女人听了,在中间抱怨:“爹真是的,昨儿我才同他说了要清减清减,他今儿就让厨房做了这些东西来馋我!定是用心的!”
……
上了马车,燕九少爷似成心似偶然隧道了一句:“大伯好几日没去坐夏居了。”
那位常日隔三差五总要去坐夏居混一顿饭吃的。
中午吃过饭,燕七就和元昶去了书院的藏书阁。
那婆子非常聪明地答道:“先将十个茄子去了蒂,将茄顶切开,挖去内瓤;另再用三个茄子,用刀切碎,与挖空的茄子一同上笼蒸熟,蒸熟以后,先将空茄放入油锅炸,再把碎茄子捣成泥,另用精羊肉馅、松子、葱、桔丝、生姜,入锅炒熟,与茄泥拌匀、调味,再将茄泥盛入炸好的空茄内,便成了。”
“这句诗从何而来?”燕九少爷问。
“然后呢?”燕七问了元昶问过的题目。
“我对书院还不大熟……”
隔着窗,春晨如画,乳雾郁弥。远远的光雾迭绕中,模糊似能瞥见巍峨皇宫的殿顶飞檐,那檐下是别的一个天下,庞大多变,凶恶诡谲,世人千千万万,能立于那檐下的不过戋戋数十,若无扛三山擎五岳之能,何故故意泰然笑自如之姿?
“你问他啊。”燕七道。
“甚么然后?”燕九少爷反问了她反问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