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子转头看看,“可贵我师母的一片情意,你在这儿吃饱后再回好了。”
俄然啊的一声,人倒地的声响。田媚儿忙揭开盖头,见雁南子躺在地上手脚乱抖,口吐白沫。
在雁南子悲天动地的哭声里,田媚儿也跪在他一边掩面抽泣,只是两眼的余光在哽咽中瞄向了雁南子。
“殿下请节哀顺变。”老仆人扶起雁南子,“庄夫人也请起,我们主仆一起风尘,还没用饭呢。”
“我都懂。”老仆人又喝了一大口酒,“唉,庄先生生前博学多才,谁能想到他身后会……”
“实话说吧,他就是活着也不会去的。”见说不动他,田媚儿又从里间提了吊铜钱返来,“实在你们不知,他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凡夫俗子,晓得如何招摇过市罢了。别提那死鬼了。大叔,求您必然去为妾做个媒。不管成不成,妾都会毕生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相公啊,你抛下我无依无靠,叫我此后如何活啊……”
“这新衣哪来的?”老仆人满面的猜疑。
“啥前提,快说!”
“叨教你家太子结婚了吗?”田媚儿的媚眼里反射着老仆人饿狼似的馋相。
“大叔,您快去说啊。”田媚儿捡起掉在地上的两吊钱,“俗话说夜长梦多,我和他今晚就圆房好了!”
老仆人行动盘跚而门,给田媚儿留下了被猫抓了般的心,全部下午她立在大门口心急如焚地向外张望。“这个老东西,该不会途中又挺尸了吧?”
“大叔,我家相公啥时收了太子做弟子的?”
“不跟你说,你快走!”田媚儿横眉冷对地把他向外搡个趔趄。
过了好一会儿,大门才闪了条缝,裂缝里暴露田媚儿睡意惺忪的眼,“你们找谁?”说着她边打了个哈欠。
田媚儿送雁南子出门,老仆人却坐在案边大吃大喝。田媚儿折身从内里出去,瞄了他一眼,动了下心机后换了笑容过来在他中间坐下,端起酒坛为他倒酒。
老仆人付过脚脚钱,摆手叫抬轿人走开,“我来叫门。”
光芒已显阴暗的里间,田媚儿端坐在炕边对着镜子描眉,竖起的两耳仔谛听着堂屋里的动静。跟着脚步声门帘一挑,老仆人满面东风地出去。
院子里的灵棚下摆了口棺木。田媚儿蹲在棺木前烧纸,悲慽的脸颊上见不到星点的泪痕。见父亲从屋里出来,她站起家叫了声“爹”。
成片的乌云遮住了早已升起的太阳,村头的土道上行来一顶青布小轿,仆人模样的老者在走在轿前,碰到下地收割谷物的乡民也不问路,一行人径直进了村,来到了农户的大门前停下。老仆人翻开轿帘,从肩舆里下来一名身着淡绿色绫袍,腰束金色丝带的青年——再细心看他均匀苗条的身材和面如冠玉的面貌,清楚就是换了新装的雁南子。
“大叔,他如何啦?”田媚儿顿时惊得花容失容。
吴隐背动手假装安步的模样闲逛到门外,伸头朝里瞅瞅。
比起面前这位清爽超脱骨骼清秀的太子,那五大三粗的吴隐不啻为十恶不赦死乞白赖死不敷惜死而不朽死不……总之是个早就该死的俗物!
“找甚么药?”
田媚儿从速搁下镜子起家迎去,“大叔返来了,他如何说?”
“这个不难。”老仆人点下头,端起酒碗:“只是不知我家太子可否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