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
山顶转眼即到,所谓茶花牢在茶花树下,要找入口,必须先找到茶花树。但两人尚未瞥见甚么茶花树,便瞥见了山顶地上一个大洞。
夜风清冷,略带初秋的寒意。
实在也不是很大的洞,是一个比人身略大的一个洞窟,闪现天然漏斗形状,在山顶处的开口较大,而往山中深切的一端洞口较小,如果有人不谨慎滑入洞中,必然直溜溜掉进底下的漏斗口中,一下子就滑进山腹中去了。余负人和唐俪辞走近那洞窟,只见洞窟映着月光的一面鲜明刻着三个血红大字“茶花牢”,而在“茶花牢”三字中间,一道红色划痕直下洞内,不知是甚么含义。
在唐俪辞夜闯茶花牢的同时,普珠清算好了简朴的行囊,正待明日解缆返回少林寺。二更时分,他如平常一样闭目静坐,灵心证佛,真气运转之下听力灵敏之极,仿佛能够听到周遭百丈以内的涓滴声气。虫鸣风响,窗棂吱呀,万物声气循环之音,是妙乐、也是佛音、说不定……也是心魔,只看证佛人如何了解、如何去做。
邵延屏点了点头,好云山大事已了,各位又非长住好云山,天然要各自拜别,“除了要拜别之事,成大侠仿佛另有难言之隐?”不是难言之隐,岂会半夜来讲?成缊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回转师门看望师弟。”邵延屏张大嘴巴,这类事也用半夜来讲?只得又打了个哈哈,“哈哈……说得也是,剑会迟误成大侠路程好久,真是忸捏忸捏。”成缊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俄然道,“本日——”邵延屏问道:“甚么?”
这是那一天唐俪辞唱过的歌,普珠那夜听的时候,入耳并不入心,但彻夜俄然闻声,立即便记了起来,不想只是那夜听过一次,西方桃便已全数记下。盘膝坐课,耳听她幽幽的唱,“……我不是戏台上普渡众生的佛,我不是鬼域中诱人灵魂的魔,我坐拥繁华地,却不能够栖息,我日算千万计,却总也算不过天机……五指千谜万谜,天旋地转如何持续……”唱者模糊多少感慨,三分凄然,普珠本欲不听,倒是声声入耳,字字清楚,待要视作清风浮云,却有所不能,对峙半晌,只得放弃坐课,展开了眼睛。
糟糕!邵延屏心下一凉,退了一步,他没有佩剑,普珠和成缊袍已生拜别之心,唐俪辞踪迹不见,面前此人明显功力绝高,这般现身,必有杀人之心。
唐俪辞铜笛在手,横臂将余负人悄悄一拨,推到身后,“出剑吧。”
“申明跳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落空抵挡之力,仍以一刀抵住山壁,减缓降落之势。”唐俪辞渐渐的道,“将诺大一片荒草整齐削去一截,以及将茶花树连根拔起,不像同一人所为,我猜那是几人联手施为,茶花牢外,毕竟是牢主的天下……”余负报酬之毛骨悚然,是谁能在茶花牢外聚众将池云逼落牢中?莫过茶花牢主。
“第一招。”瓷面人腰间佩剑,他却不拔剑,双掌抱元,交掠过胸,五指似抓非抓、似擒非擒,虚空合扣,翻腕悄悄向前一推。“大君制六合。”余负人间隔此人另有十步之遥,已觉一股逼人的劲风劈面而来,竟似全部山头西风变东风,一招尚未推出一半,已是气为之夺。唐俪辞徐行向前,面对如此威势的双掌,他竟然劈面而上,出掌相抵。单掌推出,只听空中轻微的噼啪作响,地上草叶折断,碎屑纷飞,瓷面人双掌一翻,顷刻之间已是三掌相抵!余负人神采陡变,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三掌相接,并未如他设想普通对峙好久,而是两边各退一步,竟是平分秋色!瓷面人赞道:“好工夫!换功大法公然是惊世之学,《往生谱》公然是不世奇书。让老夫猜上一猜,教你武功的人,但是白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