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成缊袍高低打量这位蓝衣少年,如此年纪,如此样貌,位居雪峰之上,莫非此人是——淡蓝衫子的少年道,“我姓宛郁,叫月旦。”成缊袍眼瞳起了纤细的窜改,“这里是碧落宫,是你救了我?”宛郁月旦摇了点头,“救了你的人在崖下。”成缊袍淡淡哦了一声,“公然……”宛郁月旦手指举到唇边,“嘘……禁声……”成缊袍眉头一皱,凝神静听。
蒲月七日,青云山遭劫,有白衣女子突入其间,毒达成云山剑道三人,另有二人受创,至今神智不清,古溪潭幸在牢中无事。
“听起来很诱人,可惜我没偶然候……”宛郁月旦道,“风骚店崛起江湖,既然雁门萧家都遭灭门,动土都动到国丈府上,那么来我这里也是迟早的事。”他提起了酒壶,壶里只剩最后一口酒,翻开壶盖宛郁月旦一口喝了下去,浅笑道,“只是不晓得是谁先到,谁后到?”
宛郁月旦举杯浅笑,目光在酒杯上流转,“不谈江湖,本日气候真好,可惜猫芽峰上没有水池,不然必然有很多蜻蜓。”
“你为‘名利义’三字借力给我,不知到时可会悔怨?”唐俪辞举杯对空中敬酒,身子往前微微一趋,他在宛郁月旦耳边悄声问,“如有人血溅山前,你可会肉痛?”
“可有性命之忧?”宛郁月旦道,“铁静将他带下客堂歇息,请闻人叔叔为他疗伤。”铁静应是,沈郎魂道,“且慢,这类伤势不是平常药物能治,成缊袍功力精深,要为他导气归元,救他命之人的内力要在他之上,碧落宫中有比成缊袍功力更深的妙手吗?”铁静一怔,宛郁月旦沉吟,“这个……”成缊袍身居剑会第二把交椅,要比他功力更高,环球罕见,就算是余泣凤也一定能比成缊袍功力更深,碧落宫少则少矣,老则老矣,青丁壮多在祭血会几次大战诽谤亡,要寻一个比成缊袍功力更深之人,只怕真是没有。“就算是碧波纹也一定能和成缊袍打成平局,”沈郎魂淡淡的看向唐俪辞,“你说呢?”
“二十三年来从未醉过,我不晓得喝醉的感受是如何,”宛郁月旦叹了口气,“你醉过吗?”他和顺的眉眼看着唐俪辞,“看起来很醉,实际上醉不了,可会很累?”
他们喝的是和黄金同价的“碧血”,这酒凡人喝一口就醉,而那酒味不是酒鬼也没法赏识,那两人却当作茶喝,闲谈几句,一口一杯,再闲谈几句,再一杯,如此这般,一早上他们已喝掉了一坛子“碧血”,作价黄金五百两。
“依你所言,余泣凤府中埋没药物,内有杀手,确与猩鬼九心丸之事有所连累。”黑衣人冷冷的道,“但你但是亲眼瞥见唐俪辞自棺材里取出药物?即便他取出药物,你又安知定是猩鬼九心丸而不是其他?莫非不成能是唐俪辞栽赃嫁祸余泣凤?此中各有五五之数,以上师的定性修为,当不该就此脱手,现在余泣凤身故,余家剑庄毁,死无对证,上师何故向少林交代?何故向中原剑会交代?”普珠上师双眼微闭,“事发俄然,我的确没有瞥见唐俪辞开坟取药,也不知其药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毒药,但萧奇兰、池云、沈郎魂同时对剑王脱手,我禁止一人,禁止不了其他二人,而贵师弟亦脱手禁止于我,情势混乱,在那同时,剑王已身中沈郎魂暗器,存亡不明。”黑衣人恰是古溪潭的师兄成缊袍,“鄙人师弟莽撞率性,信人不明,我已将他关入青云剑牢,闭门思过。师弟年纪悄悄不明事理,上师身为前辈,不该与他一同胡涂。”他抬头看云,“剑王数十年来名誉卓著,身为中原武林泰山北斗,岂容是几小我一番混闹就能扳得倒?即便上师对贰心中存疑,也该稳步求证,请中原剑会出面措置,现在余泣凤暴毙,他的亲人、朋友、门徒浩繁,他一死便是结下不计其数的仇敌。余泣凤曾是剑会剑王,不能证明他发卖毒药,他之死中原剑会便不能善罢甘休,不然诺大剑会颜面何存?唐俪辞奸滑滑头,远避猫芽峰碧落宫,碍于碧落宫对江湖武林的恩典,中原剑会不能脱手拿人,但上师你和我那愚笨师弟却免不了一场费事。”普珠上师淡淡的道,“你早早将古溪潭关入青云山剑牢,是早已预知此事,缊袍为人办事锋利如剑,目光见地亦是锋利如剑。”成缊袍嘿了一声,“上师克日最好一向待在问剑亭,起码来此地的人都不是杂碎之辈,有友情尚好说话。”普珠上师淡淡的道,“我如有罪,自会领罪。”成缊袍冷冷的道,“若真有罪,领也无妨,只怕你不是有罪,只是有错罢了,领了便是冤死。”普珠上师端起放在板凳上的一杯清茶,喝了一口,“普珠平生,行该行之事,杀该杀之人,如有罪,下天国赎。”成缊袍冷冷的道,“你倒是很合适和唐俪辞合作,那人行事一派傲慢,只消你不在乎对中原正道的影响,你也可和他普通杀你以为该杀之人,不必对世人做任何解释!可惜你出身少林,人在正道,再不守清规也不得不顾及申明影响,是你之恨事。”普珠上师淡淡的道,“以身为鉴,惹人向善,也是积德,也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