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存候,大师都在场,大夫人笑吟吟的一项项跟老夫人回禀:“前几日二叔去账房预付了一百两银子,说是宴客用饭,账房也不敢不给,明天,今古斋的伴计又来要账,说三叔在他们那儿定了四套文房四宝,要价二百两银子,我只好也给了。本来做冬衣的钱和炭火钱我一早就预留出来,是充足的,现在再加上这两样支出,就又差了一些。”
但大夫人管家后却提削发里人多,开消也大,需开源节流,又因为各房的帐也经常算不清楚,干脆每个月让账房把各房衣食住行所需的银子遵循份例拨给各房,任由他们花。
大师落座后,大夫人按例向老夫人回禀家事,现在老夫人固然不管家,但大大小小的事还是得让她晓得的,老夫人也只是听一听,很少插手去管。
明氏温文尔雅、端庄贤淑,许氏夺目无能、风趣诙谐,并且她们的丈夫都是面貌出众风韵清雅的翩翩公子,在她眼里都比谭少毅要强,她也悄悄恋慕过这两个妯娌。
此次,因为快入冬了,各房要遵循份例分拨炭火,支出的银子要比平常要多,再加上各房要做冬衣,银钱上就有些周转不灵。
因为这个原因,景珠对长房的人就比之前冷淡了些――之前她但是很喜好大少奶奶明氏和二少奶奶许氏的。
老夫人不说话,二夫人悄悄撇嘴,三夫人却快言快语道:“大嫂理家辛苦,我们都晓得,可邻近年关,应酬多了,我们老爷出门见客,总要多筹办些见面礼,多支出的银子我们也不至于占公中的便宜,定会补上的,只是手头紧,又要过年,一时拿不出来,大嫂担待些,等开了春再说,如何?”
现在要分拨炭火,要做冬衣,大夫人说银子不敷,屋里的氛围就有些奥妙了。
老夫人天然也清楚大夫人的小算盘,她大哥了,也方向长房,为了谭家世代的香火持续,也就没说甚么,但大夫人过犹不及,对府里人丁是丁、卯是卯,过分于斤斤计算,就让她有些不喜好了。
按理说,谭家在朝堂上固然说不上甚么话,但到底是百年世家,有祖上传下来的田产房产,再加上大老爷担当爵位后经心打理碎务,也开了很多铺子,在银钱上是不至于这般宽裕的。
现在大夫人哭穷,说二老爷三老爷分外多支出银子,她便道:“当初你定端方的时候,我想着疑人不消,用人不疑,就全都听你分拨,家里人即便抱怨,我也没多说甚么,银钱得来不易,也不能惯着子孙不劳而获、浪费华侈,俭仆是应当的,但过犹不及,若让家里人日子都过不下去,挣钱又有甚么用?购置那么多祭田又有甚么用?依我看,将近过年了,各房的开消大,干脆本年就别购置新的祭田了,留出祭祖和过年的银子,把各房这个月和下个月的份例都增加一倍,分外每人多做两件冬衣,好好地过个新年。”
时候一长,二房三房就免不了抱怨,二老爷风骚,常常出去喝花酒,三老爷爱买古玩书画,常常是出门一趟几百两银子就散出去了,这一个月就得萝卜青菜姑息着吃。
大夫人不说话,三夫人说开了春再说,等开了春,她能想起来才怪,到时候她还追在前面要账不成?遂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瞧着老夫人,等她拿主张。
老夫民气疼宗子长孙,可二老爷三老爷这些人也都是她的儿子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