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陵欣然又看了看父亲的牌位,咬唇垂下头。
宋瑜微微点头,“没有人逼迫他们去做甚么,你即位期近,结局,是他们主动提出,无怨无悔。明天,他们一世人已经去往王爷的陵墓,守陵三日,便会在陵前他杀,跟随王爷而去…”
穆陵发展步子,惊得说不出话,“他们不必这么做的,都是铁血死士,我信他们每小我。”
宋瑜微微顿住,咬牙道:“就像是谁会想到,龙凤都尚在人间,竟会有相逢的日子…陵儿,你明不明白?”
“贤王府那么大,娘不介怀多留两人。”宋瑜低下声音,“但,龙椅上才坐下的你,真能高枕无忧,容下这对伉俪?陵儿,娘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娘不是心狠无情的人,只要为了你,才会狠下心肠,陵儿,娘亲,只会为你策划。”
“哦…”莫牙明白了甚么,他略微想了想,咧嘴笑道,“恰好,程渲孕中易醒,我也正想先出去逛逛,等她睡熟再归去。如果王妃还不困的话…不如,我们一起?”
“毕竟是她五哥,程渲嘴硬,嘴上说着,可还是忍不住爻币。”莫牙笑了笑,“神婆子是百年可贵一见的占卜奇才,王妃是晓得的。”
穆陵手执三根素香,凝睇着父亲的牌位,拂袖叩首,起家把素香供在牌位前,青烟袅袅,恍惚了牌位上的笔迹,恍忽间,穆陵仿佛瞥见父亲欣喜对劲的笑容,回想起狼栖谷底,身中数箭的父亲含笑闭眼,穆陵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穆陵眼眶赤红得有些吓人,他无语半晌,忽的排闼大步分开,“你如何筹算,就如何去做,在我悔怨之前…”
穆陵神采冷下,沉默着没有回应。
岳阳城,皇宫
“那如果我莫神医不再行医,又可不成惜?”莫牙忽的跳转画风,眸子亮闪谛视着有些恍忽的宋瑜。
“他们。”宋瑜叹了声转过老迈的身子,没有去看穆陵诘问的眼睛,“王爷平生广结豪杰豪杰,座下数百门客,他为人豪放,与人解忧排难,这很多人,都对他断念塌地忠心耿耿,一句情愿为王爷肝脑涂地,不是信口胡说。陵儿,他们每一小我,都是可觉得你们父子去死的。”
宋瑜垂目咬唇,软软往王府花圃走去,莫牙垂眉一笑,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
“别说了。”穆陵粗粗喘气,“别说了,让我想想,再想想…”
宋瑜吁出一口气,回望穆瑞的牌位,素香袅袅已经烧到了绝顶,她没有去给穆瑞添些香火,她拾起长裙缓缓走出温馨的祠堂,眼神坚固。
宋瑜见穆陵终究松口,幽声道:“娘晓得,你们情义深厚。娘不会让他们走得辛苦…也会让他们走得面子,毕竟…也是齐国的公主,驸马…”
宋瑜先是一愣,随即笃定道,“莫神医妙手仁心,如何会不再行医?卜卦折福,程渲不做也是对的。行医救人是积累福德,为甚么不做?”
宋瑜眼中溢出欣喜,缓了缓,又道:“你本日进府,是不是没有瞥见钱容他们?”
“贤王妃?”莫牙闪出半截身,眼神惊奇,“大半夜的,你还闲逛着?”
——“是…”宋瑜难堪应着。
“陵儿。”宋瑜声音太高,“自古成大事者,最怕一个仁字,情义可逆可回,帝位,却只要一次的机遇。你已经获得,毫不成以落空,不然,你的父亲,另有那么多人,就是白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