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下人使眼色,谢兰心高念了一声“多谢爹爹”,随后屁颠颠跟着人出去了。
“汴梁,两千里地,不近。我想想……如许吧,我这里倒是有小我选,只是年青,怕你们路上说话不便……”
谢海程正有些睡意,想起幺女,也许这一回是最后见面了,“让她出去。”
谢兰心不像其他在深闺一待十来年的荏弱女人,有些花拳绣腿的工夫,体力更是不错,扛着食盒,凭着影象,到了城西一家口碑不错的镖局。
谢海程点点头,“筹办好了就起家吧。”
门口就站着两只耀武扬威的大狮子,镖局大门朝南开,昂首一张黑底烫金的大匾,“万家镖局”。敞阔大门一眼望到里头,遮拦着个单架的影壁,上头一其中正大字――镖。
谢兰心抿抿嘴,踌躇了好半天,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沓子银票。
谢兰心想了半夜的苦衷,大朝晨的,面庞有些倦怠,但精力头儿足,一双眼似墨如漆,神采奕奕,映着满月普通的面庞,模糊可见她那死去娘亲的绰约风韵。
他在为她践行。
何况,她原也没筹算留在这里,不然忝着脸要这么多银子做甚么?
“它一千两,我无价。”她眨眨眼。
“哦……”谢兰心持续在内里找,把头面金饰又塞进了自个儿食盒里。
她见了礼,单刀直入,“本日女儿离家,向爹爹告别。”
城西的宅子――说是宅子,实在就是个小院儿,内里是正屋,两旁有厨房、柴房、耳房,可住人的统共就两间屋。老宅里里外外被打扫过,不算用心,总之还能住着。院子里没有花草,栽着两颗老榕树,广大的枝叶如伞盖一样,两树相接,生在正屋前,遮挡了一些阳光,屋里便显得清冷温馨。屋瓦被创新,檐下有几个空的燕巢,黄莺百灵大山雀一些个鸟儿在树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谢兰心进了门,绕过“镖”字影壁,正要走大门,却见那伴计歉然道:“女人、女人!咱这端方,女子从那门儿走!”
“女人家的,说话斯文些!”谢晏德瞪了她一眼,“她们每日要送一盘算情信物,认不得。”
没过量时,便迎了出来,接着谢兰心就往里走,“女人,您请、请!”
说着向内去了。
谢晏德不觉得然,却问:“你出门一小我住,守着这么多银子,就不怕?”
“哥、哥……你是我亲哥,但这么多、这、这……”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镖行端方,镖价由店主说了算,镖师并不能私行开镖。谢兰心心底估摸出了雇钱,又听张老五道:“不过你来的不巧,前些光阴出了大镖,顶尖的镖师都不在,当今家里的都不便外出,你看,要么等上一段光阴,要么我多派几小我去,给你价儿也低些?”
那门子“嘿哟”了一声,看着不大信赖,“你保甚么呀?”
“代价多少?”
“不怕。”谢兰心摇点头,“我是山大王养大的女人,怕甚么?”
三年三十六个月,每月十两的话,就是三百六十两。
谢海程看着这个掉在钱眼儿里的女儿,的确要被她气到吐血。合该他射中无女,这个谢兰心,早点断了干系,不然今后还不知要给家里丢多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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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甚么,现在她有小千两银子傍身呢!
谢兰心拿了钱,满载而归。当走回到备边的游廊上时,转头一看,见谢晏德遥遥立在院外,也正看着她的方向,隔着花红柳绿,向她扬起了手中玉白酒壶,接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