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杏树下,站着一个脊背挺直,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着一身墨青单衣,剑眉星目,风韵清俊,负手长立,正昂首看着树上密密匝匝的杏儿,扭头看到周继春被拎着耳朵的狼狈样儿,不由一笑:“刚解了禁足,怕你闷了那么久,才说带你来散心,没想到又惹事。”
窦静姝踌躇半晌,固然有些不放心,但看跟来的几个丫头都满脸的玩心,估计不会心甘甘心跟着令珠瞎逛,只好承诺了,又再三叮咛令珠有事便叮咛小沙弥去找她们。
“表姐忘了,我在弘福寺住了好久,对这儿熟谙极了,不消担忧我会跑丢了,还是让丫头们跟着表姐去玩儿吧。”令珠婉拒道。
“顾大哥!”
周继春是才子,更是风骚才子,再加上他是广平侯府的世子,有爵位在身,更是为所欲为,固然算不上欺男霸女,也有些仗势欺人了,他见令珠只是窦家的表女人,又只是养女,并无血缘干系,想来并未几么看重,才会这般轻浮挑逗,内心想着只要他略施手腕,迷倒令珠如许的小女人还是没题目的,等他把人给娶归去做小妾,每日温香软玉在怀,还能红袖添香……
“姐姐还没嫁人,我如何敢娶呢?”周继春可不蠢,嘿嘿一笑,贱头贱脑的凑到了顾行岩身边:“顾大哥,你甚么时候把我姐给娶归去啊,如许就再没人管着我了。”
“不敢劳烦周世子。”令珠的语气淡淡的,她不喜好周继春的轻浮,但看在他姐姐周维春的面子上,也保持了根基的规矩。
周继春见来了救星,赶快从姐姐的魔掌中摆脱开,溜到了顾行岩身后:“我不过是开打趣罢了,那小丫头倒是手狠,竟然砸我,你瞧瞧我这脸上额头上,是不是肿了?”
弘福寺公然人满为患,特别是后山,入眼皆是人,掩映在翠绿的叶子和金黄的杏儿中间,挤挤攘攘,热烈极了。
周维春肝火冲冲走过来,一巴掌狠狠打在弟弟脑门上,如嫩葱普通的手指恨铁不成钢的点点戳戳:“真是欠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女人也美意义,没长本领,这脸皮倒是更加厚了!”
“那我让丫头陪着你。”窦静姝道。
一转眼到了六月初,弘福寺的杏子熟了,京中很多人家的大女人小媳妇都去摘,每日都是人流如织。
“哎哟!我的头!你动手可真狠,我如何头晕起来了……”周继春情思一转,佯装痛苦捂住了额头,身形摇摆,一副禁不住要跌倒的模样,为的就是操纵令珠的害怕之心和怜悯之情,主动从树高低来靠近他。
“继春哥哥?你找死是不是!”周维春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看着面前死性不改的弟弟,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拍晕了,省的丢人现眼。
周继春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后辈,自打第一面见了令珠,便对她的仙颜动了心,只是碍于窦乐康推三阻四的拦着,才只好放弃,厥后又在浊音阁文会上见到令珠,领教了她的棋艺,还得知她是窦家的表女人,心机又活出现来了,可因为人多口杂,也没说上几句话,现在又刚好碰到,心想定是上天有缘,天然要扳话一番的。
窦家的三位女人并令珠,也由几个老嬷嬷陪着,由护院护送到弘福寺摘杏去。
窦婉温和窦淑慎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贪玩,即便带着帷帽,也兴趣勃勃的往杏林中挤去,两个老嬷嬷并丫头们眼也不敢眨的盯着她们俩,不一会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