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杏树下,站着一个脊背挺直,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着一身墨青单衣,剑眉星目,风韵清俊,负手长立,正昂首看着树上密密匝匝的杏儿,扭头看到周继春被拎着耳朵的狼狈样儿,不由一笑:“刚解了禁足,怕你闷了那么久,才说带你来散心,没想到又惹事。”
“顾大哥!”
周继春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后辈,自打第一面见了令珠,便对她的仙颜动了心,只是碍于窦乐康推三阻四的拦着,才只好放弃,厥后又在浊音阁文会上见到令珠,领教了她的棋艺,还得知她是窦家的表女人,心机又活出现来了,可因为人多口杂,也没说上几句话,现在又刚好碰到,心想定是上天有缘,天然要扳话一番的。
周继春顺着她的眼神扭头一看,吓得发展两步差点跌倒,身后站着的,可不是他阿谁母老虎一样的姐姐么!
周维春看了一眼如鲜花朝露般青涩可儿的令珠,淡淡一笑:“令珠mm宽大漂亮,本日就算了,改天我再登门赔罪。”说完拎着周继春的耳朵分开了。
周继春是才子,更是风骚才子,再加上他是广平侯府的世子,有爵位在身,更是为所欲为,固然算不上欺男霸女,也有些仗势欺人了,他见令珠只是窦家的表女人,又只是养女,并无血缘干系,想来并未几么看重,才会这般轻浮挑逗,内心想着只要他略施手腕,迷倒令珠如许的小女人还是没题目的,等他把人给娶归去做小妾,每日温香软玉在怀,还能红袖添香……
令珠坐在树上看着刚才还志对劲满的周继春被骂的狗血淋头,捂着嘴也忍不住笑起来,直到周维春向她赔罪,她才仓猝摆手:“他无端招惹在先,可我也用杏儿砸了他两下,算是扯平了。”
一个砸在周继春脸上,一个砸在脑门上,都出乎料想的准,令珠忍不住捂着嘴乐起来。
令珠不答,反而朝周继春的身后看去。
“令珠女人,好久不见呀!”周继春笑眯眯的作揖施礼,看了看满地黄灿灿的杏儿,道:“要不要我来帮手?”
可令珠却不是周继春以往熟谙的那些女人,她冷冷看着周继春演戏,只感觉风趣:“你就别装了,维春姐姐正在看着你哦!”
“不敢劳烦周世子。”令珠的语气淡淡的,她不喜好周继春的轻浮,但看在他姐姐周维春的面子上,也保持了根基的规矩。
一转眼到了六月初,弘福寺的杏子熟了,京中很多人家的大女人小媳妇都去摘,每日都是人流如织。
“哎哟!我的头!你动手可真狠,我如何头晕起来了……”周继春情思一转,佯装痛苦捂住了额头,身形摇摆,一副禁不住要跌倒的模样,为的就是操纵令珠的害怕之心和怜悯之情,主动从树高低来靠近他。
窦家的三位女人并令珠,也由几个老嬷嬷陪着,由护院护送到弘福寺摘杏去。
“姐姐还没嫁人,我如何敢娶呢?”周继春可不蠢,嘿嘿一笑,贱头贱脑的凑到了顾行岩身边:“顾大哥,你甚么时候把我姐给娶归去啊,如许就再没人管着我了。”
“表姐忘了,我在弘福寺住了好久,对这儿熟谙极了,不消担忧我会跑丢了,还是让丫头们跟着表姐去玩儿吧。”令珠婉拒道。
周继春捂着脑袋忍着疼,却一声都不敢吭声。
正玩得欢畅,俄然听到一声轻笑,令珠低头一瞧,不知何时,树下站了一个边幅姣美的锦衣公子,他头戴金冠,身穿宝蓝色锦袍,脚蹬皂靴,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恰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周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