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后仰身子,给她让出余地,由她比划。满眼笑意,看着安宁。
金寓北当下深思:军情定是非常告急,不然,大汗叮咛了义兄来这里安息用饭,毫不会转眼又把他叫去。
三贝勒进帐便对金寓北、苏儿道:“兄弟、弟妹,父汗叮嘱大哥来与兄弟、弟妹道别。为赴军命,乃至我兄弟别离,父汗令我代他向兄弟道歉。”
安宁眼望几人,满眼不舍,水灵灵的大眼睛似要流出泪来。
不一刻,号角声停,四人听得战马嘶鸣声中,人马疾行,出营远去。
大汗哈哈大笑,道:“此言能出自贤伉俪之口,实是令本汗倍感欣喜!”转首大声道:“鲁克泰,上酒!”
苏儿抚摩一下安宁,不解地看看丈夫。金寓北把碰到哨探向大汗回报军情一事给她说了。
三贝勒抬两手拍拍义弟两臂,朗声说道:“好吧,兄弟!你我兄弟,共划一候来日!纵是山高水远,又有甚么能挡得住你我兄弟?”他本就伟岸豪放,金寓北一番话,又令他豪气陡生,遥念来日重聚景象。
两人正测度间,三贝勒已返来了。
安宁道:“姑姑就是神人,若不是神人,如何能在那般地步里,给我捉得住小松鼠呢?”话声清脆稚嫩,给大汗达达提及姑姑如何像仙女飞翔普通,在枪林箭雨当中,背负着她给她捕得小松鼠。这是她最难堪忘之事,指手画脚,说得活矫捷现。
安宁看阿玛刚来又走,虽没言语,大眼睛里却有颇多绝望。
三贝勒说完,眼望金寓北等四人,道:“兄弟,大哥一心要亲送兄弟到山海关,看你与弟妹、师妹入关而去。可怎奈军情似火,令大哥好生无以自处。本日一别,我们兄弟便是关山万重,天南地北!叫大哥好不日夜驰念。”语意无法,黯然神伤。叫民气动不已。
帐内几人听得号角声更是短促起来。
三贝勒转首向帐外大声道:“赫舒里,回禀大汗,我马上便到!”帐外赫舒里大声应诺:“嗻!”回身而去。
金寓北道:“大汗真是言重了,金某佳耦亲见建州懦夫舍生忘死、以一当十,足见大汗恩德广布、治军有方,乃至全军用命,将士大家死战。此前也定是有无数次以少胜多的战绩。如此军威士气,令金寓北佳耦由衷赞叹!”
一时,帐幕以内的肃杀沉重之气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其乐融融的嫡亲平和之气。
金寓北道:“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兄弟,只要这般息息相通,纵是相隔万里,也是如同比邻。望大哥早日告终得兵马生涯。我如见东盟并无大事,我们兄弟还可在这雪原山林并辔齐驱,笑傲射猎。此时军情告急,望大哥用心军务,莫要用心。等候今后你我兄弟再聚会言欢。”
三贝勒说到这里,如有所思,自语道:“好,布赞泰,好……”
金寓北问道:“大哥如何这般告急?”
三贝勒道:“明日舒尔哈齐叔父与几位贝勒、将军,护送策穆特赫及其部众请保藏、保举达到大营。在他们以后,朝鲜又派大臣来,向父汗布告收取‘藩胡’事件。可布赞泰又带兵西来,此时应当已太长白山,到了卧龙以西。他在那边按兵不动,看似平常,实则伏有几手后招。我大营若不出兵策应舒尔哈齐叔父与费英东大人他们,布赞泰便可再次出兵反对。若我大营出兵前去戍卫,他又可直向西来袭我大营。若我各处防备松散,他还可折向西北,乘虚而入,袭我城寨、掠我部民。再者,他还会截杀朝鲜来人,以使朝鲜与建州结下嫌隙。的是神来之笔、高招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