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轻声道:“你一朝晨就派人来讲,明天朝务繁忙,不能向太妃问安。”
她彬彬有礼地一笑,抬眸与傅恒四目相对,和顺的笑容是一分客气,他们是外臣,红颜不该多逗留,很快就避开了。她带着樱桃重新走开,并顾不得背面的人是甚么神情,倒是走远了,樱桃追上来问:“傅恒大人的婚期一向拖着,奴婢听裕太妃身边的宫女群情好几次了,太妃说对纳兰蜜斯太不尊敬,还不如给了和亲王。”
红颜不是傻子,但她想,万一富察大人真的有要务缠身呢,而天子也不会放纵他对纳兰府无礼,必然是另有甚么原因牵绊了。红颜完整不但愿,富察大人是因为她,而不肯娶妻,她已经是皇上的承诺,她但愿富察大人能健忘那些事。
忽而有花盆根柢踩着石板路铿铿作响,远处一名才子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而来,比起红颜衣衫上星点淡淡的浅粉花瓣,这一名浑身是莲色的嫩红,用银线绣的万福,可一点也不俗气,更像初夏荷塘里暴露的花苞,闪动晨露的光芒。
辞过太妃,红颜换了划一的宫装,在发髻上簪了一支银丝流苏的步摇,只一件金饰,就为她添了活力,樱桃捧着太妃的犒赏规端方矩跟在身后,现在樱桃已名副实在,是红颜的宫女。
此时玉芝嬷嬷来,说雨停了,太妃便叮咛红颜:“你把这些东西送去吧,不然别的处所碍着我们这边,不等我们先送了,她们不敢动。你是天子的承诺,照端方该去道贺海朱紫。”
红颜传达太妃的话后,再次向海朱紫施礼道贺,因来访的人实在太多,相互没能好好说上话,红颜早早就退下,原路返回寿康宫。
“臣妾这就走了,固然同在紫禁城,但东西相隔只怕常日也难见一面,还请娘娘保重,四阿哥保重。”海朱紫只说了这几句话,便扶着白梨拜别,外头有八人抬的肩舆在等她,她嫁给弘历至今,从未享用过这般报酬,坐上肩舆的一刻,海朱紫竟是热泪盈眶。
弘历道:“去给太妃存候,还能去那里?”
红颜一袭乌黑宫装,裙边绣了斑斓彩蝶,通体是浅粉花瓣散开,一片片似空中飞舞,轻灵文雅,她原就认得傅二爷与傅恒,而本身畴前是皇后的宫女,傅恒也罢,只怕傅二爷看不起她,但现在都客客气气的,她也端得面子,客气隧道一声:“大人且请,两处罚岔路,不要迟误大人们觐见娘娘。”
太妃摇摇手:“还能去哪儿,走不动了,只是感觉在这紫禁城里一辈子,临了临了如何好些事都记不起来了。红颜,我这些日子,都与你说了甚么?”
“臣妾给舒朱紫存候,舒朱紫万福。”红颜上前施礼,景阳宫比邻钟粹宫,舒朱紫头一个就过来了。
傅清是当朝一品大员,傅恒现在也风生水起,但承诺再寒微,也是天子的后宫,傅清带着弟弟退在一旁施礼,却不知他身边的弟弟,眼睛里要冒出血来。
但是本日这么巧,先头傅清与傅恒进宫,赶上娴妃的肩舆翻了,兄弟俩都被淋得湿透,这会儿才退出去换了洁净衣裳,重新进宫来向皇后存候,恰好再次来,与路太长春宫的红颜赶上了。
“这些年,多谢娘娘照拂。”海朱紫起家,眼中没有恨也没有怨,腹中的孩子给了她人生最大的安抚,对于嘉嫔的过往,她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