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小黄门这才悔怨起来,偷眼去瞧本身主子。贺兰馥任由璎珞扶在旁侧,面上一贯的无神采,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贺兰馥在宫中是出了名儿的难服侍,对任何人都是不假辞色。本来很多妃嫔见贺兰馥姿容绝世,南诏帝对她颇多宠嬖,都各施其能争相想与她交友,何如贺兰馥软硬不进,不管谁来都是往那一坐只字不言,单单用刀般的眼神盯着旁人瞧。

璎珞悄悄斜着眸子子去看还是跪在地上的女子,对满地血腥又惧又有些怜悯。这血浸的范围颇广,璎珞还没来得及引着贺兰馥绕开,跪在地上的女子大抵是听得车辇动静,同跪在她旁侧的侍女又还复苏,唤了唤她,那女子迷迷蒙蒙的眨了几下眼,将低垂的头抬将起来。

璎珞垂眉敛目侧身与紫寰殿外的黄门们站在一块,面前香风阵阵,裙影翩跹,一名位前来为陛下伺疾的娘娘们从殿中出来,由同侯在门外的各宫侍婢扶着各自回了。

贺兰馥个高腿长,一走开来璎珞底子跟不上。贺兰馥入了宫却不像其他宫嫔般身着长裙,常日还是作北燕胡服打扮,宽革束腰背影笔挺,璎珞由后看去端的是豪气飒爽却又冷硬无匹。耳入耳得门外阵阵抽泣告饶声,璎珞微叹,怪也只怪这李思琦谁不好惹,恰好去惹静贵嫔。依贺兰馥硬如顽石的性子,她这条命想必得活活交代在承明殿前了。

贺兰馥本就生得极艳,艳极便妖,一道长眉不修不敛直入鬓角,狭长双眼更是如刀似剑,任是在宫中经历百种的妃嫔也受不住她那直勾勾的盯视,到了背面皆是花容失容落荒而逃。一来二去,再没人敢上贺兰馥的承明殿来,纷繁冷眼碎语等着南诏帝厌倦她得宠那日。

璎珞微怔,不敢违逆贺兰馥意义,躬身应了声‘是’,回身缓慢出去掩好房门。

侯在正殿旁配房外的侍女早在贺兰馥从紫寰殿返来时就得了动静,早早等在门外。贺兰馥目不斜视直入配房,房中水雾环绕花香扑鼻,一只足有三人大小的木桶早盛满了热汤,好让贺兰馥一返来就能换衣沐浴。

想到这璎珞又是一叹,就怕这位主子惯儿的矗立独行,哪日触了陛下逆鳞惹得龙颜大怒。这主子遭了殃,她们这些个下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总得找机遇给静贵嫔说说这事,求静贵嫔劝劝她这主子。这宫里头独一能同这位主子说得上话的,也唯有静贵嫔了。

思及此璎珞便想开口劝贺兰馥,只是一见着贺兰馥面沉如水见到面前一片血腥仍然目不斜视的模样,话又说不出口了。

跟着车辇一起行满脑筋边胡思乱想,等回过神璎珞一昂首发明已到了承明殿前。驾车的黄门一拉缰绳,马儿甩了个响嚏停下,璎珞忙收敛了本身神采,上前将贺兰馥引下地来。

璎珞瞧着两人额头碰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李思琦的身材早软得跟面条一样,也不知那里另有力量叩首,一股接一股的血水顺着她磕破的额头咕咕直往外冒,看如许就算抬归去请了太医医治也不过是多拖两日,与其让她如许死在大殿门口涂添倒霉,不如由得她归去,还能博个心善的名声。

屋内水雾满盈,铜镜上凝了精密的水珠不太瞧得清。贺兰馥也不管她身上那套衣衫造价不菲,用袖子在镜面上擦了两擦,水珠一去,打磨得光滑的镜面上顿时映照出一张俏生生的美艳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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