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雨见状,唯有持续道:“妾只惶恐步摇粗鄙,入不得娘娘的眼。”

苏灵雨惊奇又委曲,却也不敢违背太后号令,只能靠近花枝,闭目轻嗅。

太后暴喝的同时外间天上炸雷骤起,苏灵雨被惊得满身一颤抖,不由蒲伏在地,半晌才颤声道:“妾不明白……太后何出此言……”

眼角撇到了一抹紫红,苏灵雨定睛望去,却见傅流荧隐在远方一丛玉兰以后,冷冷瞧着她,唇角含着调侃的笑意。

游囍略带怜悯又隐含讽刺的眼神瞄了苏灵雨一眼,行过礼回身便出了清涛苑大门。

“不消换了,太后娘娘在宁安殿等着呢。”游囍一甩手中麈尾,尖声道:“请苏朱紫快些出来。”

但闻轻柔的脚步声,夏若卿由侍女扶到树干四周。苏灵雨赶紧拉青绡藏好,从裂缝间持续窥视,只但愿夏若卿早早拜别。偏生夏若卿似是呕得有力了,软软倚在侍女身上,侍女手忙脚乱的用手帕给她擦拭唇角的水涎。

“青绡,那你可别趁我睡着了走。”

“莫怕莫怕,奴婢彻夜不睡了,陪着朱紫可好?”青绡将还冒着热气的碗端到苏灵雨面前:“朱紫喝了热*便睡了吧,睡着了就听不见了。”

游囍加快脚步,苏灵雨也只得跟上,只走得气喘吁吁。只是游囍未直接进正殿,而是绕到偏殿将苏灵雨带进暖阁。暖阁中也是灯烛尽点亮如白天,屏风被撤到一边,暴露阁房的床榻。床榻上半卧半坐的是静贵嫔夏若卿,而在榻畔放了两张椅子,上位上坐着的年过半百的端庄贵妇,面色冷冽,恰是太后。稍下的座椅上坐着的倒是已然久病容颜蕉萃的皇后。

夏若卿那边仍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和侍女的安慰拍打声,苏灵雨对这位静贵嫔不由生出了些敬佩和怜悯。过了半晌终究听夏若卿道:“扶我靠着歇歇,我难受得很。”

静贵嫔夏若卿,小产了。

“娘娘客气了,妾不敢当。”苏灵雨识相的伸手重新搀住夏若卿,好让静贵嫔的‘酒醉’显得更逼真一些。

“主子游囍,奉太后口谕请朱紫苏灵雨马上前去宁安殿。”领头的是个袍上绣有飞鹤的黄门,迈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对青绡说道。

“无妨。”夏若卿稍稍站直,身形却仍带了些虚软的模样:“怕是方才酒饮得急了,在宴上还不感觉,到园子里走了会,酒劲反倒上来了,并无大碍。”

两人连同两个侍女左顾右盼,细心搜索树间。走了不过十余歩,夏若卿身影忽地歪了一歪,苏灵雨就站在她身边,不及细想,赶紧伸手扶住:“静贵嫔!您但是身子不适?妾送您归去请太医来瞧瞧吧?”

青绡愤怒的翻开木门,正想看个究竟,没想到门外全部院落被灯笼照得灯火透明,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身上穿戴内府阁专属的雪青黑云褂子,腰绑鍮石宽带,面无神采围住了东暖阁。

青绡陪着苏灵雨一同长大,是晓得她这老弊端的,又是好笑又是垂怜道:“朱紫莫怕,奴婢陪着你呢。”

苏灵雨悄悄退回原地,抚胸而立。这类时候,她露面不对,拜别又怕脚步声惊着夏若卿,只能当场站着,与青绡冷静相视,非常难堪。

远处终究暴露亮光,跟着进步亮点越来越大,恰是灯火光辉的宁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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