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瞥了眼面前漂亮矗立的儿子,褪去了稚涩的青嫩,俊美的脸庞垂垂生出了锋锐的棱角,特别是那双眼睛,跟他年青的时候一模一样,狭长而凌厉,是饮过血挨过刀淬炼出来的凛冽。
想到此处, 众臣心头发寒。
父子俩隔着一座门路相互对视。
声明以后,国公爷才慢悠悠答复琳琅之前的题目,“夫人神通泛博,既然能哄得小天子掏心掏肺,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传国玉玺,何不如法炮制,将为夫收做入幕之宾,拿捏燕家的权势?”
她要群雄逐鹿,要女主天下,那他,就做她见血封喉的兵器。
琳琅低笑。
精彩的香鸭炉里飘起缕缕的熏香,跌进她的澄明眼波里,愈发漂渺起来,恍惚了伤害的勾引。
她只是笑笑,并不否定,而说,“大人可尝出了甚么味道?”
“国公大人就不怕我在这茶汤下毒?”琳琅一手支着腮肉,猎奇地问。
“多谢!真多谢!”李父有些语无伦次。
话刚说完,他的喉结便被小小咬了一口,酥麻的,窜起纤细的颤栗。
燕国公看她,“我不叫国公大人,我叫夫君。”
更诡异的是,身为百官之首的燕国公与统御全军的燕世子对这特别环境保持了沉默的态度。
“难为你记得。”宫装美人低头含笑,她这一身稍显素雅寡淡,因这唇角的弧度突然新鲜起来,纷繁扬扬,像是春日繁花满头的光辉盛景,燕国公听得她慢条斯理说,“只可惜,这紫笋茶是皇家贡品,我再如何钟爱,也不好夺人所好。”
燕国公待了没多久,抖了抖长袖,利落走了。
男人嘴唇微微翕张,夹着几分挪揄的笑意,“夫人有甚么不敢?燕家秘史、朝臣把柄、全军虎符,三样十足都到手了,你要变天,为夫不也只能乖乖受着么?”
“国公大人随便,我不介怀。”
两根手指并拢,夹住了她的下巴,他缓缓的,低下脸,挟裹着密意,融住了她的唇齿。
老寺人看李父穿戴紫色朝服走下门路,略略昂首,天空穹顶湛蓝得过分。
不刚巧的是,他在宫殿重檐下,遇见了一样来找琳琅的燕昭烈。
气势凛冽的满朝文武之前,一道纤细的身影成了全场谛视标核心。
大臣们的心机很庞大。本来觉得是一头野生驯养的和顺家畜,俄然有天暴露狰狞虎伥,才晓得对方多年都在冬眠深藏,那副小白兔的模样, 不过是为了放松你的警戒, 耍着你玩罢。
“你把她如何了――你是不是逼她了?”
天子送葬步队的站位是极其讲究的,起首是引幡人,其次是仪仗队、帝王棺木以及全军将士。在此以后,就是一个王朝由上至下的排位。遵循大庆的常例,太后、皇后以及嫔妃之流是要退到百官诸侯以后。
女子的手老是比男人要娇小很多,指盖覆着一层浅浅的桃粉,如同精美的画卷,美不堪收。
“谁敢动她,我便杀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
燕国公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
有些白叟恍忽想起了先帝归天的送葬景象,当时是还不敷十六岁的敬文帝为他披麻带孝,小天子惨白着面孔,摇摇欲坠的,令人不由担忧这个国度的将来。
但老寺人没法假想,君临天下的女帝,究竟是甚么种类的花草。
“我会是她最锋利的刀!除非这双手被砍断,除非这双眼被戳瞎,除非我死,不然,旁人休想介入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