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知内幕,看两人,特别是看沈峤的目光非常含混,仿佛将沈峤当作娈宠一类人物,只是没见过娈宠还是个瞎子的,此时见二人走了出去,都大感奇特又风趣,眼睛都盯着沈峤看。
不过也偶有例外,这间堆栈大,来往职员浩繁,出入不乏商贾官员,在郢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范围,是汇集动静的不二之选,晏无师挑选住在这里,当然不但单是因为这里有全城最标致的堆栈院落。
两人落座,共用一案。晏无师回绝了伴计上前,亲身给沈峤摆好碗筷,又扶着他的手,一一奉告他面前哪个碟子里盛的是哪样菜,其体贴之状,只怕浣月宗的人在这里,都不敢认晏无师。
沈峤现在已经垂垂风俗身在黑暗中的状况,有晏无师在前面带路,他拄着竹杖渐渐跟上前,也不需求人扶,但晏无师恰好要握住他的手腕,情状密切,惹人侧目,沈峤没能将手从对方那边抽返来,也只能听之任之。
沈峤脾气好,心志也果断,几次下来,面对各种淫词荡语,刻薄评价,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了,晏无师不但不感觉无趣,反而变本加厉,仿佛非要将他的底线试出来不成。
嘴巴随即被塞入汤勺,顷刻满嘴苦涩药汁,迫得他再也没空张口,不得不将药汁先咽下去,晏无师一勺接一勺,转眼就喂了半碗药,目光专注细致,面色温和带笑,仿佛盯着非常真爱之物。
晏无师唔了一声,头也没回,伴计松一口气,抹一把额头盗汗,脚底抹油从速溜了。
“我看不然!”立时有人辩驳道,“两年前太建北伐,陈朝可还联周抗齐呢,这才过了多久,周朝就要置盟友之谊于不顾,反过甚来打陈朝了,如果真的,未免有失仁义,恐为天下人不齿啊!”
也有人问他:“徐二郎,你这动静是从那里听来的?”
另一人道:“我也传闻了,此事十有8、九是真的,你们想啊,自打周朝陛下正位以来,那位陛下就大志勃勃,励精图治,现在南边富庶,陈朝占地广袤,周帝若想一统江山,必定要先拿下陈朝啊!”
后者顺势放手,并没有勉强他。
如果商贾,便可主动要求坐到商贾多的包间去,大师就算先前不熟谙,吃一顿饭下来,说不定也了解了,还能趁机拓展人脉谈点买卖,可谓分身其美,士人、江湖人也是如此,当然也有商贾充作士人,非要去士人堆积的包间凑热烈的,了局多是惹人嘲笑,普通人也不会上赶着去丢这个脸。
晏无师俄然笑了:“如何,你被喂上瘾了,还要本座将剩下半碗也给你喂完?”
自打到了郢州城,凡是有外人在场,晏无师对待沈峤都极尽和顺之能事。
“郎君,这是照您写的方剂抓来熬好的药,厨下还做了莲子浆和一些甜点,您二位先垫垫肚子,比及饭点了另有别的的饭菜送来。”
“你有没有听过皮杯儿?”晏无师问。
他道:“柿子拣软的捏,比起陈朝来,当然是齐国这个柿子更好捏,若不是齐国,那就有能够是突厥,总而言之,目前来讲,周主不会急着对陈朝用兵的。”
晏无师本是江湖人那一拨,但他也有另一重身份。郢州已在北周境内,若他亮出太子少师的官职,怕是郢州官员都要上前趋奉,但他恰好两边都不去,选了个商贾的包间,带着沈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