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宝相下二人再无一语,只静肃立着。萧绎眼中终究从空寂里闪现出庞大神采,神采愈来愈深。
思卿听他提及笔墨狱,不由得嘲笑:“陛下文韬武略都有了,我有甚么放心不放心的。”
萧绎叹道:“画得不大像。”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抱病,剪刀声、犹在银釭。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现在,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苦楚。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两人上马出来,只要一个老仆在院中烧水,瞥见思卿不由一愣,赶紧施礼道:“大蜜斯。大爷去山里了,只怕晌午才气返来。”
思卿思考半晌,俄然明白了,道:“陛下要撤藩?”
“我当知定藩除耗朝廷税,还节制督抚、凌辱有司、为害乡里。但是一旦撤藩,其必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定藩起反,其拥兵之众,便有兵火燎原之势。”
萧绎踟躇了半晌,还是道:“如果朝廷再掀兵火,我将会再添如何的罪业。”
她微微侧首收着袖幅道:“‘不动鸟机心’也只要在无人处了。世事浑浊,所谓慨叹,也终不过是慨叹罢了。”
梨花淡白柳色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思卿道:“本来如此。”
两人在山坳里发明一颗老梨树,山里天寒,梨花仍然开放。不但是谁写了陆放翁的那首诗:
思卿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一蹴而就,再想想。”
且将诗稿挂在枝头。思卿笑道:“我最爱长春真人那首《无俗念》。”吟道:
萧绎先跨进庵内,思卿也跟了出去。
“我只是想起了浣画。她穿红色,是极美的。”
萧绎点头,“当时候朝里对娘舅多有非议,母亲在山中避居多时。厥后……也秘不发丧,直到他们说娘舅谋逆,把颜氏一族打压下去,才宣布母亲仙逝。”
春游浩大,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思卿笑:“血气方刚,急于扬威立腕。”
思卿也摘下一首,是一首小令:
萧绎淡淡一笑:“‘坐看百日去’,何其闲适澹泊。”
萧绎点头道:“明天……出城?”
“我听容姊说过,皇太后娘娘曾隐居西山雀儿庵。三哥明天是想去拜祭娘娘?”
思卿答:“成王败寇。”
萧绎被思卿的话刺了一下,“这真是实话。我不肯意再受掣肘。倘若撤藩完整,外除强藩,内出兵政,何其洁净!”
萧绎问思卿:“你兄长不是在西山家庙守孝么?要不要先去看看?”
萧绎抚掌笑:“你怎如许世故。”
思卿转头问:“有甚么事?”
词风哀婉旖旎,近于花间一派。思卿沉默了一会儿,俄然对萧绎道:“这等颓废,非大丈夫该有。”
两人走出叶家别院,思卿叮嘱老仆:“不必奉告兄长我来过。”
难过东栏二株雪,人生看得几腐败。
思卿道:“另有一语,欲速则不达。”
两人走到庵前,却见地上有没有燃烧经卷的陈迹。萧绎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旁人,内心不由起疑。他从腰封里摸出一枚锦袋,从锦袋内拿出钥匙,翻开了舒展的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