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两人也不需多言。
手上的药水残汁也抹到床褥迎枕上到处都是,梳得整整齐齐的满头银丝也散落下来。
穆清看向西北角的一处假山小憩亭。
“奴婢已经让人重新送午膳过来,几位主子就在花厅用吧。”福慧道,“石姑爷和妙音蜜斯的行李都送到东厢了。”
沈霓裳想了想,道:“应当同欧阳所查差未几,不过欧阳所查的少了些细节。姬氏同木氏之间的隔阂防备应当并非这几代才有,而是更早。木家人虽无武道资质,没法在军政两方插手,但木家把控了东都近半的商贸,皇室岂能相容?姬氏恐怕早有收爵减弱之意,当年姬氏先皇看中木蝶,皇室一定就心甘甘心,但于木家而言倒是个一个机遇,木蝶父兄想必乐见其成,故而,最后才有木蝶私奔之举。至于厥后,姬氏赐婚三公主与木临风,应也有监控之意。”
穆清望了眼丫环快步远去的背影,偏首问:“累了不?去那边歇会儿?”
笑容若花,美目盼兮,四目相对间,更有幽幽芳香扑鼻而来。
两人手搭手一起徐行而行,到了后院,又走了一会儿,沈霓裳看那丫环百无聊赖的模样便笑道:“我们自个儿逛逛就是,这前面可有那边有忌讳,如果有,同我们说一声就是。”
屋中喧闹一片。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木临风这个家主对余老太君都是面上情,其他的后辈天然也是有样学样。
余老太君的这处院子传闻是祖宅最早的主院,故而占空中积也比其他平常院子大上很多。除开前院,后院另有一个不小的花圃。
约莫是少有人来,贫乏人气的原因吧。
“无事。”穆清暖和一笑,“是人都有老的时候,也不是甚么脏东西,换过就是。”
沈霓裳不是个爱笑的人。
穆清上前轻声:“我来吧。”
余老太君用完一碗粥,仿佛力量也用得很多,眼皮一阖一阖地打起打盹。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就塞在茶色衣裳的仆妇手中:“到时候如果闹出来,我这一家子可都要遭殃!不成不成。”
目光鬼祟地摆布看了看,又靠近茶衣仆妇的耳边,“我家那小祖宗的脾气你还不晓得么,这事儿凡是开了口就容不得不肯!先莫说这事成不成,这都是后话!如果你我这会儿推拒了,她寻不着旁人,头一个便要发落你我!老祖宗脑筋胡涂了,事儿都理不清,到时候你觉得另有人能保你么?这一家子又是败落户儿,虽是挂着主子的名儿,可全仗着老祖宗,你当谁还能真把他们当主子啊!你且瞧着吧,眼下给她们几分好,不过是怕老祖宗闹起来弄得这回丧事欠都雅,等这一场一过,谁还多理睬他们啊!”
穆清不明白:“为何?”
妙真同司夫人先去花厅,沈霓裳陪穆清去东厢换衣。
沈霓裳朝中间丫环看去,福慧从丫环手中端过药膳粥,递给沈霓裳。
安设好余老太君,一干人悄无声气的退出来。
福慧看着脏污的被褥犯起了难堪。
司夫人见状立时要起家,沈霓裳却先一步走到床边,司夫人同穆清也跟着行过来,站在身后。
“都雅么?”穆清低头看了看,问沈霓裳。
待丫环将被褥帐幔齐齐换过,穆清才将余老太君悄悄放回床上,余老太君睡得嘴角流涎水,非常苦涩。
穆清唇边笑容更加宠溺和顺,眼神更是如春水般绵绵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