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淡淡,“谢夫人想得太多了。这些年,魏国夫人从不进宫,晓得她还好,哀家就放心了。”对一畔的谢贵妃道,“你母亲既进宫,你们母女去你宫里说说话儿吧。”
谢莫如点头,很明显明白了谢柏的意义,又问,“宫中赵贵妃如何?”
谢莫如也笑了,室内一时融融。本日二叔成心相让,令她有机遇安祖母之心,总算能令祖母明白,家属的支出不是没有回报。
谢莫忧皆应下了。
谢太太道,“就不知赵家会不会动心了?”
谢莫如一笑,轻声道,“如果胡太后成心胡氏女为后,请娘娘必然要支撑太后娘娘的志愿才好。”
谢莫如笑,“我都不愁,祖母愁甚么?”她的外祖母才叫仇家遍天下,不但在当政时宰了承恩公的同胞兄长,还迫使靖江王就藩,宁荣大长公主竟嫁了承恩公,这一家子对她而言,才叫仇上加仇,仇深似海哪。
谢柏点头,望着母亲跟从内侍进了宫,不由悄悄一叹,鼻息间喷出淡淡雾气。陛下俄然犒赏长嫂,不知又有多少民气下难安了。
谢柏道,“承恩公次子胡悦镇守南安关,很有军功。其三子胡慎在朝为户部侍郎,恰是你爹顶头上峰。余者后辈,多有为官者。”
本来如此。此事不亦在此处多言,娘家心下稀有便好,谢贵妃召进宫人,叮咛小厨房做了母敬爱吃的小菜,中午留饭,母女俩一并说了很多私房话。
谢贵妃面庞微肃,“母亲放心,我必不会舍本逐末的。”
谢贵妃笑,“眼瞅着二弟大婚的日子快到了,公主府离家并不远,我想着家里也有很多要预备的,不知可预备齐备了?”
待进正殿施礼后,以往胡太后对她也颇是和蔼,不过略说几句便让她去麟趾宫的,本日待她存候谢恩后却道,“传闻你家长孙女很有不凡之处,极类大长公主,本日如何没带那孩子一道进宫,也让哀家瞧瞧。”胡太后这话,声音极是温暖,谢太太不敢昂首,已是半身盗汗。
谢太太道,“有太后娘娘在,怕也不难。”胡氏女幼年,但胡太后在宫中浸淫多年,岂能小觑。
谢莫如淡淡,“这个时候,先动心的阿谁,必是先输的那一个。”见谢太太有些犹疑,谢莫如不急不徐道,“历朝历代,烧毁的皇后有多少,恐怕双手都数不过来。布衣百姓之家,妇人依丈夫度日倒还罢了,我从未传闻深宫以内君王的恩爱能悠长的。与其将眼睛放在皇后之位,何不将目光放得更远,太后之位莫非不比皇后之位安稳数倍。天子能够烧毁皇后,丈夫能够休弃老婆,唯有儿子不会背弃母亲。便如庄公发誓‘不及鬼域,无相见也’,终究不也‘大隧当中,其乐也融融’么?这个时候,无争便是争。二叔尚宜安公主,太后一系,是在拉拢咱家。娘娘不争后位,太后只会更喜好娘娘,赵贵妃那边少一个合作后位之人,也会放心,平安然安将三皇子养大,今后日子还长,何必争这一时。再反过来想,胡氏女即便入宫又如何,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能掌控后宫?胡家把后位想得太简朴了。”
穆太宗用过午膳,大寺人郑佳在一畔奉侍,内侍于汾在殿外微一探头,郑佳畴昔,不一时归去轻禀,“谢氏女并未随谢夫人进宫。”
母女两个说着话,谢太太将给宗子纳了一房良妾的事也奉告了长女。谢贵妃便内心稀有了,本日母亲进宫,谢贵妃实也有要事相商,她入宫多年,四周皆是亲信宫人,此事还是避开宫人说的,谢贵妃道,“陛下似有再立新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