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见这叔侄二人皆服饰不凡,外头又有车马主子相随,便知这二人是极有身份的。不过,能在帝都开起这偌大书铺的,天然也不是平凡人,掌柜更是极会说话,一团和蔼的笑道,“南薛北江,两位先生都是受人敬佩的大学问家。只是,近些日子,买北岭先生书的人更多些,就多摆了些出来。薛帝师的书,我们也是一样一样好生供奉着呢,不敢怠慢不敢怠慢。”
“依大女人看呢?”
有这么一名亲娘,平世子甭管多不招平国公待见,他的世子之位都是稳如泰山。
王氏能为儿子夺来世子之位,天然不是凡品。谢莫如将此事一说,她立即明白此中关窍,倒有几分奇特的望向谢莫如,道,“谢女人为何帮我?”
高先生叹,“这位平世子也是个神人,他送北岭先生一张假画,北岭先生并未说甚么。平国公嫌他丢脸,将人打了一顿。这平世子倒是横了心的要拜北岭先生为师,北岭先生在国子监讲学,他便每天去国子监外守着。”
谢柏摸摸她头,“放心。”
出使西蛮就在面前,谢柏多歇在公主府,宜安公主与谢柏伉俪干系不错,很为谢柏清算了很多远行物什。还想着派个慎重侍女在一畔奉侍,谢柏笑,“千里迢迢的,女孩子荏弱,不必带侍女,有小厮奉侍便可。”
王氏把话直接说到胡太后跟前了,平国公牙根痒痒的第二日就上了给嫡宗子请封世子的奏章,穆元帝一个准字落下。平国公府世子之位就落到了王氏亲子,现在的平世子的头上。
高先生道,“平国公二子二十五岁即中春闱,本年二十八岁,为翰林院修撰,虽不及咱家二爷,也是极出世人物了。”
平世子本身这辈子是有限了,王氏便经常让儿子带着孙子去北岭先生府上就教,一时候,人们对平世子的印象也大有窜改。
平国公不是刘邦,但她母子的处境不会比当年的吕后刘盈好到哪儿去。
谢柏见谢莫如格外体贴平国公柳家的事儿,不由提示她,“平国公府庶强嫡弱,在帝都不说大家皆知吧,也不算甚么奥妙事。但有一样,你内心稀有,平世子的生母平国公夫人王氏出身先宁国公府,宁国公府当年陨落,跟英国公脱不开干系。厥后今上亲政,刚正先宁国公之名。”换言之,英国公府方家与宁国公府王家,那绝对是血海深仇。
谢尚书不吝赞叹,“名不虚传。”
而高先生,此时终究明白,谢莫如为何这般存眷北岭先生留帝都之事了。
谢莫如道,“谈不上一个帮字,只是给夫人提个醒儿罢了。”
北岭先生进宫为陛下讲筵,旁听的天然不但天子陛下,连带着有头有脸的大臣们也会在一畔旁听。谢莫如跟谢尚书探听,“北岭先生学问如何?”
谢莫如对茶也就那样,她自来衣食不缺,在这上面的欲望并不激烈。她另有其事,问谢柏,“二叔,城里可有关于平世子的新奇事儿?”
谢柏道,“我这就要去西蛮,年前借的书该早看完了,明日我正有空,不如一并去翰林院把书还了,你要再借新书,也无妨。”
谢莫如道,“帝都也只传世子有些发憨的动静,并没有甚么恶言罪过,可见品德不会太差。”
谢莫如并不大体贴江北岭的学问,江北岭倘没两把刷子,当年那么多前朝降臣,太\祖天子如何就恰好三番四请的请他入朝仕进呢。谢莫如真正体贴的是,“祖父,北岭先生会留在朝廷仕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