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先生,此时终究明白,谢莫如为何这般存眷北岭先生留帝都之事了。
实在太贵重不过。
高先生道,“三年无改于父道,可谓孝矣。”倘江家子孙是这等眼皮子浅的,高先生都得为江北岭道一声可惜了。江北岭风骨为世所称著,只要江北岭在一日,江家子孙最好不要退隐。待江北岭近身,再退隐则无妨。若江北岭还活着,其子孙便迫不及待的入仕,当真是可鄙可叹了。
而江北岭,恰是薛东篱的高徒。
谢柏摸摸她头,“放心。”
谢莫如道,“这茶之前听纪先生讲过,我们府上倒不常饮。”新茶用外锡内金的小茶罐盛放,谢莫如翻开一罐,闻了闻,命丫环去泡来。另指了一罐尚未开封的道,“给纪先生送去。”又对二叔解释道,“纪先生是教我与莫忧的女先生。”
谢莫如道,“谈不上一个帮字,只是给夫人提个醒儿罢了。”
高先生亦得对谢莫如另眼相待,怪伸谢尚书与谢柏举荐两人了解,高先生年老,不然,倘年青时让他服从个小女孩儿的差谴,他说不得要拂袖而去。不过,谢莫如身份又有分歧,这是大长公主留下的独一血脉后代。要论边幅,谢莫如与大长公主并不类似,但,高先生就是觉着谢莫如的手腕心性,无一不像极了阿谁可骇的女人。
高先生道,“平国公二子二十五岁即中春闱,本年二十八岁,为翰林院修撰,虽不及咱家二爷,也是极出世人物了。”
翰林院在搞土木工程,谢柏出来见一处馆阁围着布幔,似有工人在施工,有熟谙的同僚过来打号召,谢柏不由问,“这是在做甚么?”
“依大女人看呢?”
谢柏分开那日,阖家送他到大门口,谢太太眼睛微红,拉着儿子的手絮絮说了好久,直待李樵李宣兄弟过来,谢太太方规复了些往昔贵夫人的雍容,也丁宁了李樵几句,不过是“路上谨慎,守望合作”之类。谢莫如看李樵身边跟着几位四五十岁的家仆,便心中稀有了。
谢尚书笑,“陛下有赐官之意,北岭先生回绝了。”
谢柏深看谢莫如一眼,谢莫如忽心生不妙,公然,就听谢柏道,“据闻当年宁国公府满门抄斩,厥后今上命人去寻宁国公府先人,男丁不存,便将宁国公府爵位完整收回。”
如同谢莫如等报酬李樵谋北岭先生之事,王氏打的是同一个主张。只是,平世子才气远逊李樵,先前送礼又出了丑,王氏怕是没好体例,才用了这“精诚而至,金石为开”的体例――让儿子在国子监外苦等。北岭先生一日不该,便等一日。两日不该,便等两日。
谢莫如道,“恐怕没这般轻易。”
谢莫如心道,看来今上的确是要修前朝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