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抬手摸了摸头发,她的长发披垂,织缎般落在腰后,因为完整脱壳,他为她最后绾的阿谁发髻也没了。那柄木梳,那绾发时轻而慎重的行动,他最后的那些柔嫩,都已经被他本身的黑火烧完了,妃红芙蓉只剩下脚边的一摊黑灰罢了。
冰山被黑火熔化,飞剑也不在嗡鸣,终究,统统都变得那么温馨,只要他的玄华之火,在一向烧着,天涯的云都能够被烧空,或许他的身材也能够被烧空。
调侃似的声音从火线传来,规元掌门乌黑的长眉蹙起,冷酷望向劈面而来的景元掌门。
那玄色的玄华之火,他曾为了救她而让它熊熊燃烧在震云子的身上,方才,他又让它们在本身身上无情奔腾。他说的没错,为她冒死过的那些,他已经都要归去了,连带着了解七年的统统豪情。
百里唱月摊开掌心,又一柄光剑凝集在她掌中,她毫不包涵便要对准他的背心关键刺下,叶烨仓猝拦住,叹道:“何必杀他。”
俄然,一股砭骨的寒意向他背心袭来,纪桐周本能地偏了一下,肩胛处俄然一阵剧痛,金色光剑刺穿了他的肩部,他的身材被这股大力带得跌了下去,硬生生被钉在地上。紧跟着,两双脚呈现在视界里。
百里唱月恨恨道:“刚才我闻声小棒棰的声音了!他竟真的能对她下杀手!”
全部六合变得很别致,像是第一次见。声音、气味、色采,钜细靡遗地澎湃而来,每一份最纤细的窜改都逃不过活络到了极致的感官,黎非一时竟愣住了。
规元掌门不由沉吟,景元掌门又奇道:“那丫头被囚龙锁捆着还能吸灵气?并且还脱皮?那是甚么!”
她望向纪桐周,他靠墙坐着,干枯的灵气让他满面怠倦,汗水渗入了华服,神情却还是那么安静。
纪桐周坐了好久好久,久到四周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他才如梦初醒般,动了一动手臂。王府上空的灵气网已经没了,翠玄那些老神仙也都为了追姜黎非走了,他该做的也都做了……对了,天井须得让人打扫一下,另有他的衣服也得换一件,妙青呢?他想抱住她,好想好想,紧紧抱着白裙红花的她。
黑灰从空中落下,一团团,一缕缕,被风缓缓吹散开,“叮”一声,一团被烧得再也看不出形状的铁块摔在他脚边。纪桐周如梦初醒般,渐渐哈腰捡起来,伸直成团的铁块,最底部还残留一个刻字:烨。
规元掌门思忖半晌,长叹道:“还是先传信吧,这并非我无月廷一力能决定的事。”
“派中竟收了几个外洋异类做弟子,此中更有两个是当年搏斗中土仙家的夜叉,此事严峻至极,你竟另故意机谈笑?”
她收回视野,皮肤里渗入出的本源灵气的白光也渐渐被收敛入体。走到翠玄神仙身边,他衰老的身躯瘫软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只能用双眼死死瞪她,中间的老神仙们纷繁惊呼,有的叫“部下包涵”,有的叫“快逃”。
对了,这是叶烨的短刀,他曾是高卢皇子,这柄刀伴着他一起流亡,从高卢到越国,从越国到书院,再从书院到地藏门。
黎非弯下腰,将他掉落身边的玄色簿子捡起,掸了掸灰,收回袖内,一面低声道:“这簿子上关于我出身记录的并未几,实在它记录的都是师父在外洋的经历,是他的心血。你不会懂师父的心,簿子我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