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半晌方消化了这句话,昂首怔怔看段凌:他是当真的么?
车厢以外,车夫勒马停下。段凌起家:“便是这了。”
兰芷又被他抓住缝隙,有些难堪,却不再防备。她盯着空中,心中有种模糊的期盼,却也有些莫名的别扭:“以是……我们俩,是血亲么……”
兰芷呼出一口气:此人公然又在逗弄她!她捂住脑袋,别扭退后一步,段凌却再次牵了她的手:“来,我带去你内里看看。”
兰芷跟着段凌下了马车。起首映入视线的是一扇庞大木门,门上封着厚重的铁锁链。这仿佛是个大宅院,占空中积甚广,可木门的朱红色已经根基剥落,门外的石梯石墩也古旧残破,两侧的围墙竟是模糊泛着黑灰色,仿佛曾经遭过大火。
段凌在门后一番摸索,竟是寻出了一个灯笼。男人的声音在雪夜中,显得格外幽远:“数百年前,□□建国之时,曾经封过一名纳兰氏为异姓王。这个处所,便是纳兰家属的祠堂。”
兰芷倒是一愣:“旁家的人……不是也姓纳兰么?又怎能本家同姓通婚?”
她没有昂首,看不见段凌的神情,只能闻声他缓缓道:“我们是纳兰一族仅存的血脉,而你……是我的王。”
他终究转头看兰芷,却对上了女子温馨的目光。段凌俄然便笑了:“十多年了,你倒是没变呢。当时你也是如许,抱着膝盖坐着,悄悄看我们张牙舞爪,倒是让我好生挫败。”
兰芷有些惊奇:她觉得这么大的院落,如何也会是个大师族的宅邸,却不料,竟然只是间祠堂。
段凌在她身后道:“纳兰王向来都是女人。”他的声音幽幽:“传说纳兰一族被神灵眷顾,稀有千年的悠长汗青,可这类眷顾,向来只维系于女子身上。每一代的纳兰王都会生下一个女儿,背上长着尹罗花胎记,这个女儿,便会成为下一代的纳兰王。”
她还在扭头看,却感受腰肢被人搂住,身材俄然腾空而起!兰芷本能就想一脚踢去,却生生禁止住,任由段凌将她抱起,放去了那石柱上。
纳兰纤。兰芷默念这个名字,低低开口道:“如何仿佛是个女人名。”
兰芷正在打量间,段凌俄然牵住了她的手。他用和顺却不成顺从的力度抓着她,温声道:“这边走。雪天路滑,谨慎别摔着。”
死了近两万人的刑狱么……兰芷微微动容。灯笼微光下,她模糊见到石碑下方空空,上方却刻着很多名字,都是纳兰姓氏。兰芷抬头看段凌:“我也是纳兰家的人?”
灯笼烛火给段凌的脸镀上了一层温和的光。兰芷细心打量他,却没法从他的神采中,辨清他话语的真假。大堂中一时无声,只能闻声风夹着雪花,在堂外吹荡。沉默持续,灯笼中的烛火不知烧到了甚么,“啪”地一声轻响,闲逛了几下。
段凌看她一眼,悄悄一笑:“自宇元立国后,纳兰家属一向风景无穷,即便是做纳兰旁家的人,也能得很多便当,何乐不为?更何况……旁家的男人,另有机遇迎娶纳兰王啊。”男人一扯嘴角:“如果能成为纳兰王的夫君,职位、权势、财产皆唾手可得,有甚么不好?”
――……
大氅是段凌出门前,硬给兰芷披上的。兰芷穿戴太长,下摆都拖去了地上。她跟着段凌进门,轻声问:“段大人,这是甚么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