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刚出殡不久,林府高低都忙了一个月了,大娘子也是瘦得不成形了,好好的一个清爽脱俗的小仙子,现下两颊都陷下去了,病殃殃的,莫说夫人看着难受,就是他看着也于心不忍。
一听林家的那两个堂老爷,林守义的眉头深锁了起来,“他们闹着要推新的族长,林家那几个族老也快被他们走动松了,传闻他们跟族老许的就是我们林府的家财。娘子,这事不能姑息,老爷之前的意义也是这个意义,只要他们一有异动,我们便可……”
他的手头另一边,仲春送达他手中的那封江南怅州小娘子所写之信还躺在那边,信上第一句写道:多谢小郎君所赠之雪,此雪予我重于令媛之贵……
“布施粮可有,但米价只能跟着行情走,城中是必定会涨价的,我们一家压不下,也没法一向不贬价,大师都来买,我们没那么多便宜粮可卖。”林守义把点心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吃一块再说。”
“先别急,我再看看。”林大娘晓得她胖爹给他们姐弟俩留了不下背工,但她也晓得胖爹内心别的的几分意义。
林守义做了一个“斩”的手势,意喻赶尽扑灭。
“快叫周先生!快去叫!”
可就是如此,他舍不得让她来送他走,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林府一向靠着京里圣上给的底气在怅州挺着江南第一善的牌子,这牌子是用粮买来的,人家撑的腰没少,粮却少了,那一名内心会有设法的。
她笑着转头,在仆人提来的灯光当中迎上了她胖爹朝她看来的充满了垂怜的眼。
本年涝灾,林府提早做了防备,补秧下田尚且如此,就不说那些连秧都没得下的人家了。
而于内里,他们林家是少了七八成的,到时候来岁的江南七富当中,能够就没有他们林家的位置了。
林大娘摇点头,“不能少。”
三月的桃花四月还在开,怅州城的雨水止了,林府大管事林守义又派了人下去走了一圈,返来与大娘子报,本年的收成怕是要减少三成。
她抬起带着泪花的眼,笑看着大管家,“你就别跟我冷淡了,少一分靠近,怀玉就要少一分长辈对我的心疼了。”
别人生当中最后的一滴热泪滑过了他的脸,他的眼睛终究停在了为他送终的女儿的脸上……
信中写道,江南怅州林府的林老爷,他未婚小娘子的父亲已于三月十七仙逝。
“是,听您的。”家主让他在其身后,凡是任何事都先听娘子的,以娘子为主,家主对他有知遇汲引之恩,又有其顾善子孙以后福,林守义与上一任的林府大管家一样,是终其死都要死在林府以内,为其尽忠到最后一刻的。
庆和七年三月十七,江南第一善林府林家家主林宝善,病逝于林府府中主院,享年六十一。
现下正在和族老一起筹议养他们姐弟俩,入主林府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