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吴襄和吴三辅当然是怕的，但是他们更加惊奇。因为他们俩从朱慈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惶恐和忧愁。
不过当北都城实在没有体例保卫的时候，护驾南逃，应当是吴家最好的前程。因为不管降顺还是降清，都没有人会给吴家一年几百万的辽饷。不但没有辽饷，还会被当作炮灰。
“千岁爷叫你坐，你就坐吧。”王承恩也笑着说。吴襄很快就是“老皇亲”了，并且还是重兵在握的国丈爷，只怕在天子跟前也有坐位了。
“朝臣皆不知情，仓促当中如何走脱？”吴襄额头上的盗汗都出来了，他游移了一下，又道：“何况犬子的兵马只怕才入山海关，随行的辽民又多达数十万……”
现在天下皆穷唯江南、闽粤大富。若能去江南发财，谁还会沉沦苦哈哈的山海关？
至于吴三辅，就只能老诚恳实站在老爹背后了。
“好！”朱慈烺笑着，“提督父子公然是国度柱石！
而天下狼籍，中原残破。能养尔家三千仆人的，也唯有江南！尔父子若能率数千仆人护驾南幸，就是国之柱石，江南财产，自当共有之！”
挟天子，令诸侯，谋朝篡位甚么的，吴襄是想不到，也不敢想的。但是去江南用力儿捞钱的功德，倒是吴襄做梦都想的。
“臣谢座。”吴襄也不扭捏了，就在太子劈面的椅子上坐下，不过只沾了小半个臀部。
“臣惶恐。”吴襄赶紧推让。
朱慈烺看着吴襄，缓缓道：“提督少安，本宫知提督父子忠心，尔父子不但忠心，并且聪明。晓得为逆为虏所用，都是死路一条！就是幸运能活，也不免贫困得志。
朱慈烺的这位岳父大人来京师才一个来月，不晓得崇祯的脾气，觉得崇祯真是从谏如流的好天子。以是在他看来，南迁的停滞就是朝中大臣们的反对，而不是崇祯不隧道的甩锅。
并且山海关的局面还能保持多久？北京一旦沦陷，吴家如果不能及时护驾南逃，就得在顺清之间做出挑选了。可不管选谁，都是一颗又大又讨厌的炮灰，迟早给耗损洁净——当然了，汗青上吴三桂混上平西王的出息，吴襄、吴三辅另有吴三桂本人，现在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南迁？”吴襄心下一惊，“千万不成啊！京师乃是国之底子，先帝陵寝地点，焉能捐弃？”
唯本宫和父皇若到江南，只要提督父子和黄得功所将之勇卫营可倚，其他皆不敷用。提督父子和黄得功就是大明的泰山之靠！
朱慈烺接着往下说：“兵不在多，而在精。可精兵还得用对处所！提督父子的三千仆人，如果为闯逆用，做前驱与虏丑交兵，能当多少？若为虏丑所用，入关与流寇老营死战，攻坚城，战荒漠，又能当多少？”
朝臣能走脱几个，吴襄并不在乎，但是跟从吴三桂的辽民大多都是军眷，可不是说不顾就能不顾的。
因为吴三桂手中的三四万关宁军只要拉到南边，就是无敌的存在！
朱慈烺的语气和神采俄然一变，斩钉截铁地说：“南幸大计已定，不容置疑，密旨本日就将送往山海关。本宫只问提督父子从龙与否！”
“甚么！？”吴襄抽了口冷气儿，“朝中诸大臣......都同意南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