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从善如流的起家,“倒是让夫人破钞了。”
林秀内心不觉得然。殷家好歹是镇上的富户,这镇上贫民家也多着呢,在镇外,好些人家都种了蔬菜生果,如果殷家想吃,还未几的是人家奉上门?
林二把框子停在门口,回道:“小哥帮手通报一声儿,就说你们大郞定下婚事的林家人前来送礼来了。”
殷崇元虽说没能入宦海科举,但一身气度却让他们望尘莫及,如许富人家的公子,自是精朱紫物,都不能设想他举着这担子的模样。
不就跟那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殷夫人神采的笑意更深了些,道:“你这丫头嘴倒是甜,”话落,她捏着绣帕在嘴上抿过,“说来若不是你们来这一趟,我们家哪有这新奇的蔬菜吃,便是那野味儿也是不常见的,多亏了你们惦记呢。”
林康充耳不闻,只顾闷着头赶路。
“大哥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林秀道:“我们这儿穷乡僻壤的,连匪贼都瞧不上眼,谁吃饱了撑的跑这里来作威作福,想来不过是在外头伤着了闯了出去,刚好倒在路边罢了。”
待人下去,殷夫人又号召她:“走,我们用饭去,你们父子几个赶了老远的路,只怕也饿了。”
林二先前被殷崇元脸颊那道伤痕给吓住,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儿,这会儿见他做派大气,那道可惜的想头又被压了下去,“不失礼,不失礼,也怪我们没提早送信。”
“不过一个伤着的人罢了,瞧你这吓破胆的模样,今后可别说是我林家老二的种!”林二对他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眼睛的,把这些日子在家里受几个不孝子的顶撞气给发了出来。本来外头世道就乱,就算在路上碰到个把带血的人又有啥,又不是有匪贼打出去了,怕啥怕?
林秀瞪了前头的林二一眼,小声同林康说道:“大哥,你莫同爹计算。”
殷夫人点点头,“行,你让婆子们摆上桌,我们这就畴昔。”
前头林二不耐的朝他们道:“你们兄妹两个说啥呢,还不快些,再磨蹭都晌午了。”
“有劳有劳。”
殷崇元发笑:“二哥你谈笑了,我如何使不得了。”
说来也恰是因为她爹这类气度广大,若不然今后那圣天子哪能等他去救?
林秀抿嘴就笑。
归正她爹自来就是这起人,跟她那奶奶一模一样,只能对着自家人横,出门了一个屁都不敢放,真不愧是一对亲母子。
“唉。”
那小厮本来半个身子斜依在门上,见几人穿戴寒酸,模样也拘束,又背着筐担子框子,只觉得是打从村里头过来给他们殷府送菜的呢,没想到看走了眼,竟然是将来少夫人的娘家人,顿时直起了腰板,忙把几人给迎进了门:“原是林家的爷和女人,快请进,小的有眼无珠,竟没认出你们来,该打该打。”
这便是殷家大郞,殷崇元。
殷崇元气度非常利落,也浑然不在乎脸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抬手施了一礼:“这便是林家二哥吧,不知你和两位侄儿们到访,倒是失礼了。”
殷家下人未几,大多是雇的娘子和婆子,另有几个小厮,并没有家中大伯母等人说的那般奴婢成群,主子们穿金戴银的,便是殷夫人,也只穿了身浅显的绸缎衣裳,制式稍精美些,发上浅浅带了两枝朱钗,此中还多是银电影,只镶着点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