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大房住的正院就到了,院门大开着,殷家大爷和夫人在门口含笑看着他们走近,待他们近前,两人热忱殷勤的把他们给迎了出来。
林二先前被殷崇元脸颊那道伤痕给吓住,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儿,这会儿见他做派大气,那道可惜的想头又被压了下去,“不失礼,不失礼,也怪我们没提早送信。”
林秀内心不觉得然。殷家好歹是镇上的富户,这镇上贫民家也多着呢,在镇外,好些人家都种了蔬菜生果,如果殷家想吃,还未几的是人家奉上门?
这话放之前倒是真的,平常的女人们找人家多数看那男人是否是个持家的,性子稳妥的,如果那起油嘴滑舌的又无多大本领的,便是再是爱那皮相也决然不会嫁去。
“大哥说的是。”
林秀悄悄碰了碰一旁沉默诚恳的林康,朝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路上,殷崇元也没忽视林康兄妹,把他们夸了又夸,平常的浑厚诚恳说成了勤奋肯干,提及林秀,殷家两位婶子的原话是倒是热络,也被说成了识大抵。
林康顾不上林二那头,只死死皱着眉,面色担忧,“真不疼?”
那草丛长在水沟里,而她先前又坐在水沟上头的一摊矮草上,恰是将明之际,她刚松了气顾着安息,这才没发明有何不对。
“唉。”林康揉了揉她的脑袋,叹着气:“此人吵嘴不知,你咋能随便救?”
林二忙避开,“使不得使不得。”
那小厮本来半个身子斜依在门上,见几人穿戴寒酸,模样也拘束,又背着筐担子框子,只觉得是打从村里头过来给他们殷府送菜的呢,没想到看走了眼,竟然是将来少夫人的娘家人,顿时直起了腰板,忙把几人给迎进了门:“原是林家的爷和女人,快请进,小的有眼无珠,竟没认出你们来,该打该打。”
“有劳有劳。”
林秀也晓得今儿莽撞了,当下便灵巧的应了下来:“晓得了。”
殷夫人神采的笑意更深了些,道:“你这丫头嘴倒是甜,”话落,她捏着绣帕在嘴上抿过,“说来若不是你们来这一趟,我们家哪有这新奇的蔬菜吃,便是那野味儿也是不常见的,多亏了你们惦记呢。”
林康兄妹两个对视一眼,还是林秀回了他一句:“就来。”
殷家下人未几,大多是雇的娘子和婆子,另有几个小厮,并没有家中大伯母等人说的那般奴婢成群,主子们穿金戴银的,便是殷夫人,也只穿了身浅显的绸缎衣裳,制式稍精美些,发上浅浅带了两枝朱钗,此中还多是银电影,只镶着点金罢了。
淮镇周边固然瞧着承平,但从外头逃返来的人不是没有,就他们林家村都有两个,一提及外头的世道,林康到现在都记得他们那骇然不安的神情,盗窃、掳掠、杀人,官府早被匪贼们洗劫而空,而没了统领,做事全凭爱好讨厌,可想有多乱。
“倒是不知秀侄女来了,上回听两位婶子提及过你,说你秀外慧中,为人又风雅得体..”
不就跟那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他们出来是去给殷家人送礼的,这礼没送到手头,这时候如果归去,只怕他娘那头没个交代。
她是女人家,在没战乱时能跟着去赶集的日子也少得很,当时她人也小,是以这路走得少,就算借着半明半暗的光也走得不稳妥,一双脚不时踢在石头上,磕得她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