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拜过祖宗吃过早餐,罗老太便拿两个篮子分了些粽子,一篮给钱氏送回娘家,一篮她自个儿拎着去镇上走亲戚。一会儿的工夫,家里的人就都走了个精光,马三丫拾掇好屋子,换上新做的那身衣裳,拿根木筷子绾了头发,便锁上门往大街上去寻孙大娘。
罗老太的神采说不出来是对劲还是不对劲,斜斜的看了马三丫一眼,便转向罗文田,不容置疑的说道:“甭管如何,这事儿我说了算,当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这当然是功德,对于她来讲,一个明事懂礼的男人,总比一味愚孝的男人好了太多。人的本能都是起首为了本身着想,起码罗文田从态度上看来,还算是个拎得清的。
马三丫内心是有些奇特,不过她想的可不是这个。一来她和罗文田还算不上真正的伉俪,她从未想过要去过问他的支出;二来她感觉,这时候的人都讲究孝道,骨子里应是唯父母命是从。但是罗文田接二连三的表示都让她感到惊奇,包含罗文忠对罗老太的态度,另有钱氏等等,都和她印象中的东西相去甚远。
马三丫脚下一滞,忍不住在心头叹了口气。像钱氏这类得理不饶人的人,被她拿住一样把柄,恐怕就得挖苦上一辈子。另有罗老太,铁定时不时的就会把这事儿拿出来敲打。但是又有甚么体例,每天如许面劈面,她又不能躲开反面她们相处。
集杭镇这边都是包的白棕,糯米内里不掺别的任何东西,煮好了今后,如果有前提的人家,再蘸着白糖一块儿吃。当然,这也能够是百姓的日子太贫寒,没有东西包太多的花腔。马三丫一小我守着灶台蒸粽子,听着锅里的水响又想起眼下的糊口,便暗自下定决计,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去做工挣些钱来。
马三丫脸上的神采一黯,好半天赋闷闷的点了个头:“我晓得。”
“瞧着我干啥?”罗文田不安闲的放动手,往门边挪了挪,暴露一个讪讪的笑容:“那我先去把箩筐清算了,你要累了就歇会儿,待会儿等我来弄。”
被他这副焦急上火的模样一逗,马三丫“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见罗文田不知所措的看着本身,她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也不瞒你,我内心是有些不舒坦,但不是因为娘。坦白说,那些话听到谁的耳朵里都会不舒畅,可大嫂说的也没甚么错,我娘家人就是不争气,也怨不得别人要低看我一眼。”
罗文田眉头松开又皱起,好半天赋闷声答了一句:“那就听您的吧,娘。”
罗文田愣愣的眨了下眼,赶紧扯住她的衣袖:“如何了这是?”
江老爷家的那份活计,孙大娘很快就探听了个详细,明天她去开铺子之前,就来寻马三丫细心说了。江家算不上大户人家,端方也不沉重,情愿雇个不住家的做粗使,只是人为上不免就要短一些,每月只给六百个钱。如果情愿,明儿一早,就让人领着马三丫畴昔给主家瞧。
“罗文田。”
这么一想,她心头的那点不快立即消逝得无影无踪。倒是罗文田被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呆站了好久,才跟着她进了灶间,帮着洗碗刷锅,一副极力弥补亏欠的模样。
罗文忠一下工返来,钱氏就把他扯进了房,叽叽咕咕讲了半天的话,两人才出了房门往堂屋走。马三丫端着饭盆子恰好与他们赶上,钱氏高高挑起眉头,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眼中似有鄙夷,又似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