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埋头听罗老太训话的罗文田俄然抬开端,往这边看了一眼。见马三丫一脸的如有所思,罗文田眼神闪了闪,略带歉意的冲她笑了笑。
那场面难堪至极,恰好中间还坐着个满脸幸灾乐祸的钱氏。最后还是罗老太恼了,拉下脸来重重斥骂了几句,丫丫这才垂下脑袋,不情不肯的冲着马三丫喊了一声。
小丫头的嘴唇嘟起老高,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还带着些水汽,一副受了委曲而又无从宣泄的模样。刚才罗老太教唆她叫人,罗文田也在一旁撺掇。她却如何都不肯,任凭罗老太磨破了嘴皮,还是死咬着嘴唇不开口。末端干脆把小身子一扭,回身拔脚就想往外跑,还是罗文田眼疾手快,才一把将她给捉了返来。
罗老太非常健谈,提起畴前的事就说个没完,特别是罗家老头子过世之初,她是如何辛苦才撑得过那一阵难关。末端还不忘敲打马三丫两句,让她不要学得跟钱氏一个模样,既然进了罗家的门,就得尽到当媳妇的本分。
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讲究,百口长幼都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喝。罗老太作为当家婆母,独个儿兼并一方。左边坐着罗文忠罗文田兄弟俩,右边顺次坐着钱氏跟她的两个儿子,十三岁的罗小虎,和九岁的罗小龙。而马三丫作为刚进门的新媳妇,只能坐在离饭菜最远的门边,和一脸受气包模样的小丫丫挨在一处。
马三丫不由惊诧,好半天赋反应过来,不由“噗嗤”一笑。
丫丫埋着个脑袋,半晌才身子一拱一拱的下了地,从马三丫手上接过那双巴掌大的鞋子,吃力的套在脚上。
马三丫早就瞧得不忍心,却苦于没有发言权。并且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她也感觉浑身高低都不安闲,真是应也不是,不该也不是。只好把手里剩下的铜钱全数塞给了丫丫,权算作安抚。
早餐摆在罗老太的屋子里,就是正对着院门的那一间。马三丫进了屋,把菜盆和馒头放到门口的方桌上,抬开端来转头四周打量。不料一扭头,就瞥见屋子正中心的长案上摆放着一块牌位,牌位前面还搁着一个香炉,烟熏火燎之下,竟显得有些可怖。
罗文田当场放了箩筐和扁担,抬起袖子往额头上抹了一把,又把两只手在腰间蹭了蹭,才大踏步走到马三丫跟前。往怀里掏了一把,递到她面前将手摊开,倒是十多枚红纸包裹着的硬币大小的东西。
一会儿的工夫,百口人陆连续续都到了个齐备。罗老太领着马三丫站到牌位面前,慎重其事的给罗家老头子上了一炷香,又挨个儿指着让她认了人,这才表示大伙儿坐下动筷子用饭。
马三丫赶紧低下头,眼角恰好瞥见一旁的小丫丫,便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笑完过后,又感觉内心有些发酸。她底子没有给人当后娘的自发,以是丫丫甚么态度她并不在乎。只不过面前的小丫丫,和畴前的本身何其类似,没有母亲的关爱,又面对下落空父爱的惊骇。倔强,敏感,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带着面具对人……马三丫怔怔地站立在原处,直到闻声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才捞开门帘走了出去。
“嗯?”马三丫略微侧过脸,只感觉那股子别扭劲儿立即爬满了满身。
马三丫这才重视到,左边墙角处挂着一块帘子,因为色彩暗淡以是不惹人重视。本来这屋子是里外两间,怪不得刚才没有见到床。马三丫悄悄嘀咕了一句,走畴昔伸出一只手指悄悄将门帘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