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温热柔嫩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我的手内心扣着他的拇指，我的拇指在他的掌内心缓缓地画着圈。活着真好，统统的感受都这么丰富细致，中转内心。
“现在好了，统统都结束了。”她干裂的嘴唇裂开一个涩涩的笑，“我摆脱了，感觉特轻松。”
因为，我已经瞥见她了。
我安静地站在那边，冲她挤出一个略带苦涩的浅笑。
出车祸的时候，我适值从电影院里出来，就瞥见一团庞大的黑影奔驰而过，紧接着一声闷响，伴跟着锋利刺耳的急刹车声，一个软软的身材被弹到半空中，停顿了半刻，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鲜红的血从她身子底下淌出来，碰到氛围很快变成暗红，伸展成了一朵姿势诡异的花。她脑袋软软地垂在一边，白生生的眸子子瞪得滚圆，神情看起来仿佛很难以置信。一大口鲜血从她嘴里涌出来，跟小喷泉似地，止都止不住。她的两条套着洗白牛仔裤的腿胡乱蹬了几下，身子一阵抽搐，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不动了。
她男朋友是三天以后返来的，进门的时候整小我都不好了。关上门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昂首瞥见劈面墙上挂着他和嘉烁的合影，咧着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嘉烁就站在中间看着，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嘉烁男朋友对比片上蕉萃很多，鬓角的黑发里跳出几丝灰白，眼角也有深深的纹路。不再是照片里在绿草地上大笑着抱着嘉烁满脸幼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了。
舒默握着我的手稍稍用力，他低着头看我，稠密的眼睫毛投下一圈新月似的暗影，清澈的眸子泛着玻璃珠般津润的光：“如何了？”
以是，那仿佛……
我笑：“可你现在死了，那些苦算是白吃了。”
嘉烁则带我回了她家，观光了她在北区租的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七十多平米，寒气热水一应俱全，就是位置有点偏僻。不过听她说还算便利，3号线坐到头一出地铁就是上班的大厦。她奉告我，她家是小县城的，从小好学苦读的，好不轻易才考上了名牌大学留在了T市。她跟我说她找事情的时候也特别不轻易，大四的时候面对户口的压力，找不到事情就要被打回客籍。她没日没夜地网申，投了几百封简历，顶着隆冬骄阳快四十度的高温，踩着湿漉漉黏糊糊的高跟皮凉鞋钻公交挤地铁，一家家地去口试。有一次两只脚磨得实在疼得没法走，就钻进了路边一家装修陈旧的足疗馆点了四十五块钱一个钟的足疗。
那叫声非常凄厉刺耳，像剑一样刺的耳膜生疼。尾音拖得那么长，半天还幽幽地在半空打着旋儿。聚在电影院门口的人群没有一个捂住耳朵。他们用心肠谛视着躺在不远处柏油马路上的新奇尸身，神采非常寂静厉穆。这么温馨的反应明显让她的惊骇飙到最高，她惊骇地四下张望，然后――她看到了我。
嘉烁是我遇见的第一个除了我以外的鬼，算是我身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她是个不到三十的小白领，名校毕业，模样尚可，在一家天下五百强公司做市场部专员。好端端的周末和男朋友吵架，一小我跑出来看半夜场电影，成果在电影院门口被一辆载满冷冻猪腿的奔驰而来的大货车给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