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着他哭哭啼啼像是受了活天冤枉的声音,她心口揪得慌。
疯了,真疯了!
八十两虽没了,幸亏捡回了小命儿。
考虑一下?还考虑过鬼。
鄙夷地瞪她一眼,夏初七无言以对。
摇了点头,她状若服帖的轻声儿道:“殿下要没有别的叮咛,小的这就回药堂了,店主还等着小的归去捣药呢。”
“呵,怪只怪这小子命不好。我们家主子爷有个奇怪的玩意儿,被这傻子他家小娘子给偷跑了。那小娘子溜了,这傻子还眼巴巴跑到驿站门口来哭着寻人。这不,让守门侍卫给逮了返来。我们主子爷说了,如果到明儿晌午他家小娘子还不拿东西来换人,就把这傻子给剥皮抽筋,掏空了心肺,再填上草灰丢到清凌河里去肥鱼――”
“小的……不饿了。看殿下就饱了。”
不等说完,郑二宝眼神儿就刺了过来。里头赤裸裸写着几个大字――殿下用饭,不准说话。
那感受,就仿佛亲生儿子被人欺负了的娘,过不得了。
赵樽对她的“隔山打牛”,仿佛并未发觉。噙了一抹淡淡的冷意,将她重新到脚打量了一遍,直瞧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才淡淡发问:“但是想晓得《青囊书》上都写了甚么?”
夏初七镇静地对着大红虾伸出了罪过的黑手,剥了糟虾内里裹着的虾壳,她正筹办入口,却听赵樽重重轻咳。
若说在这个陌生的世道,另有谁能让她撂不开手,那就只剩下这脑筋不灵光的兰大傻子了。
她完整信赖,再和这个封建王爷玩下去,指不定还得倒赔八十两。
收转意神儿,夏初七堆起个笑意来,捂了捂耳朵。
暴虐地谩骂着他下辈子也没有小丁丁,夏初七歹心复兴,变了调儿的轻喊。
格登!夏初七心颤了一下。
傻子?
“要能如愿,哪怕与他做个侍妾也是甘心的。”
她当然想晓得。
“公公,我听里头那人的声音闹腾得慌,在哭甚么呀?”
一只爪子伸了过来,她香喷喷的糟虾很快便落入了贼口。可那高贵的贼人眉头微微一皱,只咬一口便像是不成忍耐普通,吐了出来。
“小子,你是脚沾在地上了,还是等着咱家留你用饭啊?”
丫好暴虐的心肠。不过,她喜好!
公然宦官无好货!
她的失落显而易见,夏初七的神思却飘了万里。
“楚七你听人说了吗?县太老爷寻了好些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见六合往驿站里头送,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返来。要我说啊,还不是那些女人长得不敷美,殿下他看不上……”
捋了捋自家的发辫儿,顾阿娇像是被触到了悲伤事,重重一叹,“长得再美又能如何?殿下那龙章风韵的人物,又哪是我这等贫家女儿攀得上的?我可没敢存那份心机,只是思慕一下罢了……改明儿,还不得随了我爹的心愿,随便找个儿郎嫁了。”
蜜橘个头不大,可皮薄瓤嫩,水分极多,一入嘴便有一股子清甜味儿。大抵是饿得太狠了,她感觉两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生果,的确口舌生香,回味悠长,可橘子刚入喉,却听那人渐渐悠悠,冷声冷语地叹了一口气。
“饿了?”
“就你美?”初七没好气儿。
赵樽偏头,看了过来。
等统统都归置安妥了,他懒洋洋往太师椅上一座,冷冰冰地存眷起她这个不幸的药铺伴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