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她要来,镇静后今儿特地梳洗打扮过,人显得精力了很多,可到底还是年纪大了,身形痴肥,生着病的肤色蜡黄无光,除了那一身华贵无匹的皇后宫装以外,重新到脚看去也就是一个浅显的老奶奶。
看她一脸错愕,较着不信赖的模样,夏初七微微一笑,“娘娘,您可知这个烛台是用甚么做成的?”
“这女人,真会说话,不但模样长得俊,还自有一股子旁人没有的豪气,怪不得老十九当宝似的奇怪着,哪家的女人都不要了,还与陛下说甚么,得一贤妻足矣,本宫啊,现在算是明白了……”
夏初七起家道了谢,也没有表示出“受宠若惊”的狂喜情感来,只是持续翻看医案。先前的太医们对镇静后的病例记录,都很简练,翻来翻去都差未几――“复感冒邪,郁久成痈!”
镇静后笑了笑,由她挪解缆子平躺下。可还没等夏初七把手搭畴昔,拿了妆盒仓促返来的孙嬷嬷就大惊失容地抢步过来,要去拿绢巾给镇静后搭手腕,却被镇静后咳着禁止了。
“是,娘娘。”孙嬷嬷垂下头,退开。
孙嬷嬷有些吃惊,“娘娘,那但是您的陪奁……”
在说“中毒”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后宫这类处所,吃人都不吐骨头,即便没有人侵犯,做皇后的女人都能生出“被害妄图症”来,更何况现在这般错综庞大的朝堂局势?她信赖镇静后甘愿信赖是“中毒”,也不见得能接管一个她向来都没有听过的“癌”。
夏初七用心迟疑着欲言又止,“敢问娘娘,烛台那里来的?”
她的说词很另类。镇静后从骇怪、不解到惊诧,用了好久方才吐出一口气。
夏初七内心叹一下,持续翻,“邪热郁肺,蒸液成痰,邪阻肺络,血滞为瘀,而致痰热与淤血互结,蕴变成痈,血败肉腐蚀脓,肺损络伤,脓疡溃破外泄。”
要说分歧,就是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浅显妇人没有的夺目。
镇静后扯了一条被子过来,慢条斯理地盖在腰上,行动看上去不慌不忙,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没有逃过夏初七的眼睛。
特别皇后居住的坤宁宫,与夏初七设想的完整不一样。传闻镇静后喜好清净,又生着病,便免除了后宫嫔妃的晨昏定省,老天子也不准嫔妃们来影响镇静后憩息,因而这坤宁宫便成了一副“门前萧瑟鞍马稀”的模样了。朱红雕花的木窗梁柱,缭缭缭绕的轻幽熏香,寥寂而清冷,除了天井里莳植的花花草草多了一些,与别的皇家御苑几近没有辨别。
一口“悬气”,总算落了下去。
“娘娘,我先翻看一下医案,再为您请脉。”
镇静后没有说话,夏初七看着她也不说话。二人对视很久,镇静后庞大的目光,收敛住了核阅与思疑,神采也和缓下来,朝她悄悄抬手,“坐过来发言。”
“本宫不急!你先喝口茶,润润嗓。”
“本来如此。”
“娘娘你说那里话?”与后宫女人说话,夏初七到处都多留着一个心眼儿,“您母范天下,积善成德,自当洪福齐天。您啦,是大晏朝最有福分的人了,要我说,就算是阎王老爷,看到您也得退避三舍,那里敢收留您?”
她说是“毒”,也得有切当的解释。要不然如何能让夺目的皇后娘娘佩服?抚了抚头上的发髻,她面色平静地起家,从镇静后利用的枕头、被褥、脚踏到茶盏、妆台、花几、茶几、柜橱、杌凳、墨台、博古架、香炉,一向看到墙角长方形案几上一个雕成“寿”字的凤纹烛台,方才浅浅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