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佛堂后,绸帘掀起。
温氏眼底划过一丝狠绝,面上却以帕拭泪道:“老爷,我一向将辛夷如亲生女儿般对待,怎料她心机竟如此……不过大女人是嫡长女,经验惜月也是该当的,但我只一句,就算经验也该看场合,在皇宫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叫旁的侯府高门看了去,都觉得我们尚书府没家教,平白丢了老爷的脸面……且惜月不管所犯何罪,都应回府交由老爷惩罚,大女人竟自行就措置了,这不是让人觉得,她底子不把老爷您放在眼里?都是妾身管束倒霉,请老爷惩罚……”
想及此,温氏唇色白了白:这曾经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丫头,何时变得如此之狠!
明珠看着大蜜斯眼中说一不二的判定,不自发臣服道:“是,大蜜斯……”
刚上马车,踏入余府大门,余辛夷还将来得及将白芷送回房,俄然一个丫环跑出去,面色惶恐道:“大蜜斯不好了!夫人派仆人来请您去佛堂!”
余辛夷又朝另一个丫环道:“香附,你去取一样东西来,随我一起去佛堂,向父亲存候。”
给全府一个交代?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啊,恐怕此时佛堂里已聚满了人,一个个都等着看她被家法措置,最好直接被贬出余府才好。
不过,她父亲那边又会是如何的态度呢?
景北楼见了她并没半分讶异,清楚就是特地在此等她!他又在打甚么主张?
“老爷,就算惜月犯了错”温氏将胸内一口恶气吞下,道,“也有我这个母亲好好教她,何必劳大蜜斯脱手,大夫刚才来看,都说大蜜斯实在狠辣了些。”
景北楼的贴身侍卫不满道:“我家主子美意助你,你别不识汲引!”
余辛夷扬开端,淡淡道:“母亲记错了,真正狠辣的不是女儿,而是惜月。十二公主亲口证明:打伤白芷的恰是二妹。母亲这般说,莫非是在质疑十二公主扯谎吗?”
温氏眉心拧起,双目蓦地锋利。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正视,这个被她轻视了整整十六年的余辛夷!平时温吞软弱,只是徒有嫡长女名号的余家大蜜斯,仿佛俄然一夕窜改,是从甚么时候?对了,恰是自那日从寺庙祈福返来起!
余辛夷令道:“明珠,你在此照顾白芷,临时不要奉告姨娘,晓得么?”
行至宫门,余辛夷没想到会看到一个最不肯看到的人,景北楼。
余辛夷这是在逼她们,要么此事就此揭过,不然便是一拍两散,相互斗得头破血流!而她余辛夷,因为甚么都没有,以是她甚么都不怕!
心底一阵嘲笑,余辛夷扬唇道:“好,我跟你们去便是,恰好,我也要向父亲存候呢。”
冒死压抑住不住颤抖的手,余辛夷闭了闭眼睛,冷声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