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一面坐下一面道:“主子们还没有效晚餐呢,我们这些奴婢如何敢用晚餐呢?姨奶奶当真是谈笑了。夫人让我来看看姨奶奶的身子可有大碍,可有甚么想用的菜式,尽管说了让大厨房去做。”
孙氏听到后,口里长长的感喟着为雅音清算了一下头发:“雅音就是好啊,没有雅音,在这个吃人的赵府里,我那里还能活得下去?”
雅音听到孙氏的柔声儿,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口里却劝着孙氏:“我的好奶奶,您还是好好把药吃了吧,就算是你的伤重了,明儿不打您,后儿呢,大后儿呢?总之您是逃脱不了的。我们,我们人在屋檐下,还是低低头的好;我的好奶奶,您还是好好保养身子是端庄,不然万一今后落下个甚么病根儿,还不是您一小我享福儿?”
雅音端着几杯茶和几碟点心出去了,画儿接过茶来吃了一口便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吃了一口眉头皱得更紧:“这泡茶的水,不是新煮开的吧?”
一个丫头上前道:“到手了,不过没有多取,怕被人看出来;已经包在了帕子里。”
这端方啊,不但是姨娘们难受,红裳也难受。
那丫头有些不太肯定:“还不能说得准儿,我还要再细细看过才成。”
红裳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只能先如此,今后如果姨娘们真得口服心折了,那就不消她们再来立甚么端方了。
雅音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儿,她只能点头再点头,用力的点头。
宋氏和小陈氏都是有银子的人儿,她们当然是不会看得上眼红裳的例菜,倒是陈氏看着那些没有如何动过的菜色很心动,只是看宋氏和小陈氏都推让了,她也只能愿意说不消了。
孙氏悄悄一叹,招手叫雅音过来,拉她坐在床边儿上,举起手来悄悄抚上雅音的脸,用非常轻柔的声儿问道:“痛吗?”孙氏说得极轻极轻,满脸的疼惜与悔怨的神采。
画儿心下一惊:“毒?”
画儿看到了孙氏的手里的小瓶子本来没有在乎,但看到孙氏把小瓶儿塞到了枕下时,她反而对阿谁小瓶儿上了心。她想起雅音方才看向孙氏的妆台。便留意看向了孙氏的妆台:在一堆儿瓶儿盒子中间,另有两个和孙氏手中一样的小瓶儿。
孙氏又是一叹,然后道:“傻丫头,不说了。我们主仆啊,相依为命吧。在这个赵府里,我只要你,你也只要我。去吧,去让人熬药吧。我啊,听你的话,这药,我一准儿吃,一滴不会剩下;只要我们家的雅音是真为了我好,我不听谁的话,也要听雅音的话啊。”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早已经是常例,看姨娘们推让不要,她们便把菜色都撤到了配房中,把盘碗换下后送去厨房后,一群人便享用起来。
孙氏听了固然心中非常不满,但口上却催促着:“还不快去!愣着做甚么呢?重新烧壶水泡茶过来。”雅音只得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