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枫一边啃着干饼子,一边恨恨的骂道:“这奉军连他妈的牲口都不如。”
高枫把手揣入口袋里,也想摸支烟出来熏熏,遣散一下老油锤嘴里披发的恶臭,却摸到一个圆滚滚的小瓶子,内心一动,拿出来一看是一瓶薄荷味的口香糖。
“老油锤,给弟兄们分分。嚼到没有味儿的时候就吐掉啊,咽到肚子里会粘到肠子上的!”高枫把一瓶口香糖丢给了老油锤。
高枫眸子一转,笑着对老油锤道:“有烟没有?我的烟抽完了。”
老油锤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俺活不成啦!俺再也见不到俺媳妇啦,不幸俺的孩才十二岁还没说媳妇啊!”
一群西北大汉瞥见老油锤的神采,都悄悄的吞起了唾沫,高枫又好笑又心疼,二十九军实在是太穷了,这些疆场上悍不畏死的豪杰,常常到死都不晓得糖是甚么味道的!
高枫真是不在乎一瓶口香糖,但是这口气咽不下去,被人占便宜不说,更可气的是这货还满嘴的便宜话,拿高枫当三岁孩子乱来!
破车一起不断的熄火,逛逛停停,到了正晌午才走了不到二十五千米,卫兵们本来豪情万丈筹算在火线杀敌建功,现在心都冰冷冰冷的,也不想去看老百姓的白眼,就着凉水吃口干饼子就拼集算一顿饭。
“接住!”高枫仓猝倒出一颗,丢给老油锤:“好好嚼嚼,可不敢咽了啊!”
操!
高枫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扁盒三五,顺手丢给了在一旁自言自语的老油锤。
老油锤恋恋不舍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哈德门:“就这一包了,还是刚才赵登禹旅长赏俺的,没舍得抽!高长官要抽,咱没啥说的,别说是一根烟,就是要俺的命,咱也得给啊!”
“弟兄们,高长官体贴咱这些从戎的,我们得晓得承情,此后好好跟着高长官干,谁如果有歪心,谁就是鳖孙!”老油锤得了便宜卖乖,开端煽动兵士的情感,俄然脸上的笑容生硬了,直着眼睛半天不吭声。
司机用摇把转了半天,累出了一脑筋的汗,总算是把卡车策动。高枫被几个卫兵推动了驾驶室,还没坐稳,就瞥见老油锤嬉皮笑容的挤了出去:“长官往内里坐坐,我们挤挤和缓!”
“别废话了,吃完从速进城!”高枫把吃剩下的一块饼子扔到路旁的荒草中,气哼哼的拍拍屁股上的土,上了卡车。
小饭铺的那对老伉俪,送来了热菜热饭,卫队兵士吃了饭以后,高枫一摆手号召道:“解缆!“
老油锤拍着胸脯说的是慷慨激昂,却半天没舍得摸出一根,高枫劈手夺过来,冲着卫队喊道:“来,兄弟们辛苦了,一人来一支!”
“呦,这烟好,这烟好!我说啥来着,长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咋会占俺这老丘八的便宜!”老油锤顿时转嗔为喜,仓猝把扁三五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一盒烟是最好的黏合剂,兵士们嘴里嚼着口香糖,嘴里叼着哈德门,红玄色的脸膛出现笑意,较着和高枫靠近了很多。只要老油锤在一旁嘟嘟囔囔的发牢骚:“没见过这么谨慎眼的长官,吃他一颗糖就踅摸走我一包烟!”
老油锤哭天抹泪道:“俺把长官给俺的糖咽下去啦,这回要肠穿肚烂活不成啦!哪位兄弟行行好,帮俺把钱捎归去,不幸我存了十多年就盼着给家里盖几间房,好让俺孩娶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