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且试天下（完美典藏版） > 第8章 落日楼头子如玉
“见到阿谁女人怎能说是功德。”丰息不自发地撇了撇嘴。
“呵，倒想不到韩老头竟也会说出这等话来。”风夕悄悄一笑，然后拍拍韩朴的脑袋道，“谁说天子带不走甚么，你娘有你爹，天子死时不但有很多的珍宝陪葬，偶然也会有妃嫔殉葬，他带走的可多着呢。”
至于玉无缘，目光仍然在信上，只是神思却似飘远。
【注2】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玉无缘起家，也不挽留，只道：“丰公子有事前行，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对，刚才的曲儿就是凤女人唱的。”伴计忙不迭点头。
玉无缘拆信展阅，半晌后静然的眼波里掠起一丝浅浅的波纹。
“哦？”丰息轻笑，“看来我们也要尝一尝了。”移目看向玉无缘，“玉公子觉得如何？”
帘外忽传来沉稳而有节拍的脚步声，一起迩来，最后在雅间外留步，然后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玉公子。”
“给凤女人斟酒。”丰息淡淡叮咛。
“好嘞，公子稍等。”
伴计点头，“凤女人本身保重。”
帘在身后落下，她快步跟随而去，夕照楼中，无数目光相送，却未有禁止。
“你挡着我家公子的路了。”衣袖又被人拉扯。
“冀州世子曾言玉公子之才足当王者之师，是以在玉公子面前那个也担不起多才多艺四字。”丰息亦云淡风轻地一笑。
帆影轻绰如箭，过千山！【注1】
两人闻言，双双挑眉望着伴计。
“我不消人背，你还是去背别人吧。”
不一会儿，酒菜送到。
思分袂，发梢乱，泪空弹。
玉无缘接过信，“你去吧。”
自帝室衰掉队，祈云王域便落空了昔日高贵的职位，各国常常找各种借口进犯，乃至域土渐渐被朋分，若非镇国大将军东殊放忠心帝室，率其麾下十万禁军保护着祈云，王域早已被诸侯吞噬殆尽。
“凤女人若不嫌弃，出去喝一杯如何？”丰息却看着布帘道。
“嗯。”凤栖梧点头，然后走向那艘玄色的大船，走向运气为她安排的——归宿？
一曲含愁带悲的清歌从夕照楼里飘出，幽幽融入泠泠江风，悄悄散入苍茫丹穹，袅袅追向那一轮西坠红日，清风秀水里别有一番缠绵情思。
正彷徨，他却出声呼唤着她。
听得他念她的名字，凤栖梧心头一片酸楚。为她取名的那人早已化为一抔黄土，而她空有这名，却终是孤负了希冀。
“额头上的金饰？”皇朝蓦地回身，目光如电。
“这一叶青萍中染一抹浅黄，难怪叫萍花渐老。”玉无缘看着另一道菜，然后也伸手夹一筷尝了，“嗯，本来是黄瓜。生熟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清甜爽利，并且瓜汁饱满，定是现采现做。”
因而乎，一前一后，墨衣公子与白衣公子几近是同时踏进了夕照楼，亦几近是同时，两人都看到了对方。
半晌后，玉无缘感慨道：“惜云公主少享才名，所作诗歌竟已是茶馆巷陌争相传唱。”
“栖梧从不喝客人的酒。”凤栖梧仍然语声冷酷，双眼未离丰息，仿佛这房中没有第三小我。
伴计低头一看，才发明一个清秀的青衣少年正拉着他，他蓦地觉悟，仓猝让开道，“小人失礼了，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