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高句美人志在死守,说不定咱海路军如果过分兵强马壮让高句美人顾忌,那到了浿水之滨,说不定咱也仍然得屯兵坚城之下不得进。反而现在看着后盾无继兵马未几,高句美人欺我弱势,肯与我们一战也说不定。”
“萧司马倒是不减名师之风呐。传闻前晋永和年间,名流出游,乘桴浮于海。那些自命风骨之士到了风涛颠簸之间,也畏畏缩缩莫不敢前,只要谢安淡然若素。萧司马从不出远洋,第一次横渡去高句丽便能如此,风采不下谢安。”
“看海况,应当是再要两天也就够了。”来护儿按照经历揣摩着答复,自从客岁年底战船全数交割以后,以来护儿治军之松散,天然也是狠狠练习士卒与舰船磨合了几个月,对于航路熟谙程度已经比较深切。停了一下,他又感慨了一句,“可惜陈棱陈郎将没能随军,不然此战咱部下又可多一员熟谙高句丽本地交兵地理的干将。”
数人便在海上每日谈古论今,叙论兵事,来护儿来整等将校则多与萧铣说知一些军旅中厮杀汉的见闻,萧铣未曾偶然候空下来谛听过这些,一时也非常感觉风趣,并不古板。船队又行了两日,前锋哨探的战船便回报已经见到陆地了,仿佛是到了高句丽本地地界。
毕竟,高句丽水军还向来没有与隋朝水军一战过。陆路的失利或许会打击高句美人陆地野战的信心,但是并没有影响他们对水军的自傲。自古兵法云半渡而击,隋军隔着大海半渡而来,不击一下如何对得起这个好机遇呢?
若非火线不稳,本来以陈棱在隋军中少有的海战资格,此次出征必定是能够随军交战的。(注:陈棱在杨广三征高句丽的时候留任东莱留守是史实。)
来护儿如此说也是有启事的,他麾下十五万正规军,半数是来自山东半岛的登莱各郡府兵,另有半数则是从淮南三吴乃至荆楚之地征募来的——毕竟杨广此次出兵,足足是一百十七万人,全天下除了岭南和蜀地因为或形同皋牢或蜀道险远没法出兵,其他天下将近九十个郡都被强派了兵役。浙北的府兵,大多数都抽调到了来护儿的军中,而浙南东阳郡的府兵则是被拿来换防驻守登莱。
陈棱客岁征讨张仲坚贼部安定流求以后,因为萧铣的帮衬吹嘘,军功上达天听,以是分外得了金紫光禄大夫的虚衔。本年杨广出征时候,就把陈棱加封为东莱留守,戍卫海陆军的基地大本营。也是免得山东地区张须陀治下的乱贼愈演愈烈后向半岛深处伸展抄了海路讨伐高句丽远征军的老巢。
“这实在是个题目,不过来某也想过了,咱出兵时,固然陆军四十军都还没全数解缆,但是也好歹二十四军前军都已经出动了,只是御营随驾的后续主力未动。光是前军二十四军,那也有六七十万雄师。出海这天,听到的最新动静是宇文述段文振过柳城强渡辽河,在河口与高句丽国前来主动迎击的前锋将领乙支文礼野战一场。
萧铣正在旗舰船头观风,背后有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倒是行军总管来护儿和长史崔君肃。来护儿扬州人,武夫出身,必定是说不出这般引经据典附庸风雅的言语的,以是刚才开口之人恰是崔君肃。
乙支文礼本来照搬兵法,还想‘半渡而击’,不想我雄师连绵数十里一起渡河,乙支文礼戋戋一军,那里抵挡得过来。倒是被段文振公两翼的兵马渡河后三面夹攻杀败,死伤一万余人。想来经此一战,高句美人也会有点收敛,今后只敢与我大隋坚城恪守罢了,不敢迎击浪战了。遵循这个进度算,咱这一起人马渡海到了对岸的时候,陆路军应当能够行军到辽东城下,高句美人应当都会被围困在几座坚城当中恪守,田野门路当会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