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江上,很快南北两边都已经看不到江岸,只要两座小岛立于江中,指引着渡船的方向。智顗立在舱表面景,萧铣侍立一旁,智顗便指着一处小岛低声对萧铣讲解道:“阿弥陀佛,居士且看——此洲便是金山洲,此寺便是金山寺。昔年梁武帝时,便曾在此寺内开坛,作了有史以来第一堂水陆法会,上供十方诸佛圣贤,普施无遮斋食,传闻一次舍斋僧尼十四万余众;当时老衲还未出世,还是少年时听老衲的祖师言及。不过武帝享国48载,他暮年时的一些崇佛善举,倒是老衲亲历身受了。”
路过杭州的时候,萧铣还对这个宿世留下很多萍踪的都会颇多猎奇,但是就近观赏了一番其间贩子百态,倒是有些绝望:他本来觉得,作为江浙排在金陵和吴中(姑苏)以后的第三大州府,杭州总该是“整齐十万人家”地繁华。但是实则城池很小,一个州只要两万户十万人罢了。连西湖也是连绵荒凉,周遭另有很多浅滩池沼,到处湿地。
却不知,随口说出了前两句以后,萧铣倒是心中发苦:当时他想都没想就顺口吟来,而这首诗后两句本该是“狂虏每临须破胆,何劳高山战貔貅。”是后代宋孝宗自勉瓜洲险隘足以顺从金兵,使之不得南渡。如果现在萧铣把这两句也抄过来,岂不是非常不该景,还轻易显得本身有野心,和经历不符?
“卒然天立”二句,只如果后代来过金山寺玩的人,都是必定晓得的——因为宋孝宗写的这两句诗,是被金山寺刻在匾额上供起来的,大家进寺都要瞥见。以是萧铣即使宿世不是理科生出身,也是信手拈来。
牵强,别扭。一首诗,前两句还在说镇江金山之地雄峻壮阔堪为南朝攘除外侮的樊篱,后两句却俄然态度反转,变成了称道北朝天兵南下,势如破竹,一统天下。并且“故吴钩”三字,说不出的伤怀。怜悯体贴萧铣的人,只如果懂行的,天然要捏一把汗:这类诗词的生硬反转,岂不是轻易让人思疑萧铣的出身,思疑萧铣心胸南朝!
亲眼目睹了这统统近况以后,让萧铣心中对于将来隋炀帝的汗青功劳有了一个更加直白地熟谙:这位君主固然好大喜功,滥用民力,但是要说做实事还是做了很多的。就算工程经费上有些奢糜华侈,被官僚阶层贪墨了很多,起码也比后代杭州城里修了挖挖了修的三横一纵肾(这里的肾字要以果粉惯用的读法读)要廉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