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府以后,出岫所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荣锦堂向太夫人禀报密谈成果,而是唤来竹扬,非常慎重地交代她:“你悄悄去一趟小侯爷的私邸,奉告他做好随时分开的筹办。”
这一次,轮到出岫受宠若惊了。
鸾夙公然神采一凝,不再说话。出岫见她这般模样,已肯定她喜好的人不是慕王,不然夫君就在身边,她毫不会如此神伤。看来传言是真,鸾夙喜好的是北宣晟瑞帝臣暄……
当日臣暄在黎都怡红阁被人刺杀,扳连晗初也遭到伤害。他一念而起先救下晗初,再赶去欲救臣暄时,便瞧见鸾夙将人救走了。
鸾夙见慕王走远,便请了出岫进入她寝闺当中:“阁房粗陋,教夫人见笑了。”
出岫浅笑点头,表示答允。
慕王摆了摆手:“她如何了?”
她们天然是靠近的。“南晗初,北鸾夙”,都曾沦落风尘,都曾艳绝天下;也都在芳华正茂时觅得夫君,历经传奇;而现在,都与相爱之人相隔天涯……
两位女子相互客气着,慕王已对她们笑道:“你们进屋再说吧。鸾妃不能再吹风了。”
与鸾夙道别以后,出岫仰仗来时的影象,熟门熟路折回慕王的书房向他复命。
慕王却犹自未觉,只觉得出岫是随口感慨,便噙笑拥戴:“‘南晗初,北鸾夙’,谁能想到夫人会嫁入云氏,鸾夙也成了本王侧妃。”
仇人?若要说恩,最后是慕王先救了她一命呢!出岫垂眸轻叹:“云氏传承数百年,看似繁华如旧,实则早已民气涣散,到处皆是铜臭味。殿下成大事期近,能看得上云氏,是云氏的福分。”
出岫看到鸾夙将目光从本身身上收回,施施然对慕王俯身施礼,道:“无妨,养了二十余日,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鸾夙只点头,没有多做挽留,但执意将出岫送到了院落外。
出岫不知这段旧事还牵涉出了臣暄、鸾夙、慕王三人的了解颠末,只兀自感慨着“无巧不成书”。
“如此才显得有恋人之难能宝贵。”说到此处,出岫终究难以粉饰伤感之色:“这人间变故太多,若要寻到一双白首到老的鸳侣,何其可贵。不说旁人,妾身与先夫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该说的都说了,娘娘冰雪聪明,想必思考一两日便会想通。”出岫回道。
出岫向来记性甚好,初来云府时,她也是走一遍就记得府内曲盘曲折的路了。但是现在听闻慕王这话,仿佛他是有些见怪的意义,出岫拿不准,干脆淡笑道:“冲犯殿下了。”
鸾夙闻言一怔,两行清泪已潸但是下:“夫人,你不懂……”
闻此一言,鸾夙冷静地垂首拭泪,哽咽一瞬才换上笑容:“听了夫人的安慰,我内心舒坦很多。不知为何,我只觉与夫人非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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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也未曾想过,云氏与鸾妃娘娘另有这层关联,更未推测,竟会与她以这般身份相互相见。”这句话出岫是用心说的,她现在已捏准了慕王的软肋。
听闻此言,出岫亦有些黯然与落寞,为鸾夙的自伤自怜,也为本身曾与之同病相怜。若要当真论起来,她与鸾夙是荣幸的,起码都找到了至心相待的人。实在大多数风尘女子,都摆脱不了捐躯色相、以色侍人,直至大哥色衰的了局。
闻言,方才还紧绷着情感的慕王顷刻放松下来:“于公于私,夫人都是本王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