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那里另有闲工夫与他客气,不由又道:“劳烦大人通传一声,这此中想必有甚么曲解。我云氏暗卫出城,乃是得了慕王手令的!”
一个右相,一个左相,在南熙朝内是出了名的不对于。右相处世油滑,左相朴重高慢,不管是为人还是政见都相去甚远。而这两人也相互管束对方,奥妙地制衡着朝内局势。
这对于方才获得明氏支撑的四皇子福王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须知皇后明臻的亲兄长是右相明程,而慕王的将来岳丈是左相庄钦……
也罢!这该是功德,证明沈予埋没得够深!连她都认不出来,想必即便慕王在场,也认不出来了罢。
固然他们是跪着,但那身姿却非常矗立,也非常……视死如归。
出岫唯恐慕王会矢口忏悔,赶紧趁热打铁调集暗卫,叮咛他们前去各地押送云氏钱庄的现银。这件事出岫自知瞒不过太夫人,便也照实禀告,获得了太夫人的首肯。
出岫死死攥动手心,任由马车驶回云府。不知为何,她只觉心跳得极快,除却与沈予分别的哀痛以外,另有一种惶恐与不安的情感。
“天然是本王允准的,”慕王魅笑稳定,绝世容颜看向出岫,“不过本王现在窜改主张了。你这些暗卫若要出城,必当取下假面,待本王亲身验人以后,才气放行。”
出岫冲着暗卫头明白微点头表示,头领便对世性命道:“出发!”言罢一众黑影已翻身上马,行动整齐齐截、干脆利落。
也不知是即将失势的原因,还是因为情场得志,慕王并未多做考虑,几近是不假思考地答允下这个要求,并给了出岫分开房州所用的通关文牒。
天上的圆月已悄悄藏匿在了密布的乌云当中,仿佛明示着彻夜会有一场不平常的兵戈和异动。出岫提着精力不敢有半分懒惰,马车未停已迫不及待地撩开车帘看去。
看来,沈予是难逃此劫了!
南城门底下插着数支火把。火光之下两拨人马正在严峻对峙。一拨人礼服在身,足有百余人,一看便是慕王麾下的亲卫;另一拨人银光覆面,身着黑衣,未几很多刚好五十人,恰是最后一拨出城的云氏暗卫,也是将要前去京州护送沈予的那批。
夏风本是缓缓,出岫却感觉风声猎猎,她望着郊野里乌黑一片的夜色,以及夜色下待命的两百暗卫,心中是五味陈杂。这一次,她以公谋私了。用押送现银当幌子,用两百暗卫当幌子,送沈予出城。
为了做戏做真,也为了引开慕王的视野,出岫已好久没有见过他,相互来往端赖竹扬奥妙传话。她实在很想再看沈予一眼,再叮嘱他一句,只因她晓得,本日过后便是再见无期。
车辇又开端辘辘而行,耳边风驰电掣的声音不竭响起,是暗卫们解缆了。他们都持着慕王特批的文牒,夜中出城也无人会禁止。只要能出了烟岚城……沈予出逃便算是胜利一半了。
可有一件事她没有对太夫人坦诚——她筹办将沈予混在这些暗卫里送出城去。
出岫从慕王府返来的第三日,刚好是七月月朔。南熙皇城传来动静,道是聂帝已下旨为慕王赐婚,命他娶左相庄钦之女为正妻,也就是名正言顺的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