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现在南北动乱,慕王底子得空顾及云氏,对这个南北第一世家,他只能安抚不能肃除,并且,也没法尽根肃除。先不说肃除云氏将要破钞多少精力,单单是这步险棋所带来的结果,慕王也没法全然预感:
“咣当”一声,聂沛潇重重将手中的琉璃茶杯放下,凝着神采沉默半晌,才道:“再替我换衣……”
取出事前筹办好的黄金面具戴上,循着灯火摇摆之处,聂沛潇远远瞥见一个好像仙子的身影,白衣胜雪、超凡脱俗,正坐在琴案前对另一人说着些甚么。
“殿下莫要折煞妾身了。”出岫低眉,无法地叹了口气:“京州乃是天子脚下,公卿世家入眼繁华……云氏今非昔比,今后还要仰仗殿下。”适时的低头服小,是为了调换今后的举头昂首,这一点,出岫终究看破了。
出岫正想着,但见一个矗立的身姿已萧洒而入,恰是南熙九皇子、诚郡王聂沛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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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公然令慕王非常受用,但见后者魅惑一笑,负手而回:“是夫人折煞本王了。云氏家底如何、气力如何,外人不清楚,本王但是清楚得很。今后本王执掌南熙江山,夫人如果袖手旁观,只怕我南熙将会冷落好久。”
她公然捡到了他的玉箫,公然成全了这段缘分,但却……如此好笑!
一现在夜被白衣女子失手摔裂的那具琴……
怎奈一曲结束,院里再也没了琴音,他按捺不住多日的思念与切磋表情,遂从后墙跃入静园以内,又与侍卫冯飞联手打昏了几个护院,想去一探芳踪。
“殿下太客气了,妾身……”
出岫顿了顿,再道:“妾身想畴昔看看,替他们办理办理。特别我家三爷耐久在京州打理买卖,妾身也想趁此机遇前去拜访一些世家公卿,正式与他们结识一番。”
或许是他真的成熟了,过往流连花丛想要寻觅刺激,从世人的虚假巴结中寻觅人生的快感,也一味对峙着所谓的皇室高傲,可到头来,一无统统、一无是处、心底更加空虚。
“现在云府人丁希少,再没有人能算计我,你还怕我半路上出事么?快去罢!别让二蜜斯着了凉。”
就连梦中,他也为此而深深肉痛着。一个十九岁的仙颜孀妇,如果别人家的孀妇也就罢了,可恰好出岫夫人是离信侯的遗孀。只这一重身份,便将两人远远隔断在了天涯两侧,莫说是做知音,即便是想坦开阔荡地来往,只怕也不能够。
醉倒的那一刻,暗淡的酒窖里闪过一片光芒,是他怀中的黄金面具掉了出来。聂沛潇伸手拾起,缓缓发力,一阵金属碎裂的脆声倏然响起,那薄如蝉翼的黄金面具被折断成两片。
本来还觉得她是云府一个得宠的丫环,岂料,再厥后的一番对话却令他的心渐渐坠入无尽深渊……
一番心机在暗中百转千回,慕王面上却不动声色,再问出岫:“夫人筹算何日出发前去京州?本王也好为夫人送行。”
等了多日,彻夜终究重新听到了!几近是在曲调响起的同一刹时,他已笃定这操琴之人必是贰心仪的那位女子,因而便忍不住取出玉箫,与之琴箫相和,想以此表达倾慕之意。